刘一鸣站在落雁湖的湖岸边,眉头紧锁,远处浩渺的湖面罩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中,望不到边际。身前的脚下,褐色的湖水随着风浪轻轻拍打着湖岸。
张俊去喊田岭村和羊角咀村的村委干部去了,刘一鸣不愿意在会议室内谈问题了,今天就来个现场办公,让这些村官们自己看看,好好看看。
张俊才去了一会就小跑着回来了,刘一鸣正狐疑着,这小子怎么了?这么快?
“刘书记,都通知了,等下就到。”张俊见刘一鸣望着他,好像不相信似的,赶紧的又解释:“我在那家小卖部打电话到他们村委的,都有人,说一会就过来。”
刘一鸣听了,释然,眉眼笑了笑,这小子心里还挺活泛的,一来一去省不少时间了。想着,摸出手机看了一下,不由得苦笑,在这山区,哪还有信号嘛,手机变成了砖头,只当看时间用了。
半个小时后,落雁湖羊角咀村那边的沿湖小路上,出现了三四个人,向着刘一鸣站的地方,急急的走来,小路泥泞,他们时不时的向前跳着,躲避泥浆翻起的地方。远处田岭村那边的路上,骑着自行车往这赶的也来了四五个人。
刘一鸣简单的和他们寒暄完,人来的倒是齐整。两个村的书记,村长都来了,羊角咀村的妇联主任也都被叫着一起来了,田岭村来的甚至还有一个副书记,一个副村长。
“我今天不请自来,不为别的,就是请大家一起看看落雁湖的美景,来,我们往这边走走,边走边看吧。”刘一鸣不管一众人的大眼瞪小眼,转身朝田岭村那边的富民铁矿方向走过去。没人敢吭气,看刘一鸣的脸色似乎有点严肃,还没搞清楚这年轻的新书记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刘一鸣边走,边用手指着湖边铁锈一样的湖水,对后面跟着的一群人说:
“雁落潮头处,不复去南方。清溪志你们都有读吧?现在你们自己好好看看,现在这样子,还有雁?还有鸟愿意呆在落雁湖吗?人都吃不上水,只怕用不了多久,鸟也要跑光了吧?”语气从轻缓到后面的急切,声调随之提高。众人心头都是唬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明显的问责啊。这得要赶紧表态,不然今天这关难过。
“刘书记,这个,这个铁矿厂啊,他采矿的地方属于周家畈村那边的,不是我们田岭村也不是羊角咀的。”说话的是田岭村村委书记田家民,瘦瘦的,穿一件长袖蓝色中式外褂,脚上一双沾满褐色泥浆水的胶鞋,他向前趋了两步,跟近刘一鸣,想要解释一下。
“田书记啊,你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美景,全部都是周家畈村的责任?”刘一鸣没等田家民接话,手一指富民铁矿的洗选厂,声音顿时高了些:
“你看看,好好看看,田书记,富民铁矿违规开采,严重破坏环境的程度,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竟然敢私自炸裂炸断山体,蓄积堆场,矿渣不经任何处理,随意堆放在湖边,我想问各位,这些场地属于哪个村的?”
田家民傻眼了,他哪料到这个年轻的新书记会跑这来呢,多少年都没领导下来过的地方啊,前几天去镇上开会,除了会议时间太短,其他没觉得这个刘书记有什么不一样,怎么会这么严肃啊,不是很平和很好说话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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