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是他杀的,想必这两家人会有一个共同的仇人,而当年那个孩子若是心怀怨念,必定是将周老板和夏老爷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事实证明米六便是雇凶杀害周老板的凶手,必然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另一个仇人夏老爷。”
龙灏渊弯下腰去看了看米六道:“想必是当年他们逼死了你的母亲,你怀恨在心,想着有朝一日要报仇,于是假扮成下人赢得了周老板的信任,伺机而动,这次到了镇江,你见时机成熟,便将金笔郎君约出,自己则去租了一条船,让金笔郎君装扮成周老板的旧识,引他去河边一叙,原本货银是周老板携带的,只是在码头‘偶遇’了你,他想来想去,还是把货银交给你来保管,于是和金笔郎君上了船,继而惨遭杀害!米六!我说的可有半点差池?”
米六嘴唇翕动一下,没了声音,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少年分析得头头是道,竟然出入也不大,似乎是亲眼看见了一般。
“不对啊,若是他要报仇,为什么不连周老板一家人都杀了?”有人提出异议。
龙灏渊摇摇头道:“报仇之事,他却并不急于一时,不杀周家的家眷,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若是能够利用他们接手周老板的产业,自是再好不过了!他是周老板最信得过的人,这些孤儿寡母一时间没了仰仗,必定会先仰仗于他,想想看,若是周家全家灭门,他米六接手周家的产业,必然会引来别人的非议和怀疑,而如果,这份产业是周夫人亲手交给他的,那么情况便远远不同了。”
龙灏渊瞄瞄米六道:“的确有些头脑,难为你在仇人面前伪装了这么久。”
米六听着龙灏渊的话,面上别半点表情也没有,看着他那木然的样子,龙灏渊不由得叹口气道:“你的戒心很重,但是暗鬼向来严谨,即使你不信金笔郎君,他也绝对不会失手的。”
“什么意思?他们不是雇佣关系么?”王洲听得一头雾水。
龙灏渊哼道:“周老板凌晨被杀害,米六一早才赶到兰陵城,当晚夏老爷一家遇害。虽然看似一桩买凶案,实则却是两笔单子。米六给金笔郎君的第一笔单子是杀害周老板,他在周老板尸体到达秣陵河之后才回到兰陵,不过是为了检验金笔郎君是否已经完成了任务,他认为满意之后,才付给了金笔郎君酬金,并交给了他第二笔生意——杀害夏老爷一家!所以我说,这本就是两桩案子,不过凶手是同一人罢了。”
龙灏渊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米六道:“要不是如此,以金笔郎君的身手,在杀了周老板的当夜,就完全可以潜入夏府来杀人,何必要多等一天?”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称赞龙灏渊心思缜密。
龙灏渊又瞟了瞟被五花大绑丢出来的金笔郎君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去约谈周老板竟然一约即成,所以我只是猜想,或许你与周老板,本就是相识,周老板原本就有一手好手艺,只带了一个徒弟,怎料徒弟出师不久就惨遭火灾,不幸离世,从此他便收手不干,只一心一意地贩起了布料。想必,这些,跟周老板的过去,都是有些关联的吧?”
金笔郎君忽然面色惊恐,口中喷出血来,显见的方才被夏千夜打得不轻,他露出染了血丝的牙齿阴森笑道:“小公子还是不要妄加揣度了,猜得越深,死得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