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我不由得顺着那双腿抬眼看了过去,却在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意识陡的僵住。
难怪,会觉得熟悉。
坐在那里的人,并非别人,而是……傅景庭。
他坐在沙发的中央位置,半边脸隐匿在黑暗里,与我对视的时候,目光是一贯的冰冷。
短短两秒之后,我们默契般的同时错开了视线,谁都没有说一个字,仿佛根本就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
也是,在这种地方,我们可不就是陌生人?
我重新低下头,开始专心的做我的工作,四周的空间始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只有从我手中时而发出的清脆的撞击声。
茶几上那些东西被归拢好之后,又有人拿出一些新的来,将白色粉末和晶状物体摆放成两堆,然后分别用水果刀划出一道口子,手指从划破的地方沾上一些,放到鼻端轻嗅。
傅景庭坐在那里没有动,我眼角的余光里浮现出他那半张隐匿在黑暗里的脸,这样看着,只觉得格外阴鸷。
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与我记忆里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那个男人嗅完,朝着傅景庭这边看过来,朝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认可什么。
我心里忽然一阵恐慌。
即便从来没有接触过毒品,但也不是没有见过,眼下这些东西,分明是毒品无疑。
其实在情惑上班的人,每一个在工作前都接受过一些基础的培训,经理更是交代过,出入这些夜场所的,各式各样的人都有,黑道白道,政界商界,也有着很多肮脏且见不得人的交易,说是以后不遇到还好,即便遇到了,也不能多说一个字,只当没有看到。
不然,一不小心,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快点兑,磨蹭什么。”有人忽然出声催促道,语气极度不耐。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与他的目光不期然的撞在一起,然后又垂下视线,小声回应了句:“好。”
在这种地方工作的人,是没有尊严可讲的,我知道,他们不对我们加以为难,已经是万幸,又怎能过多的奢求尊重。
很快,兑好了酒,那人又出声说了一句,“过来,把酒倒上。”
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小包粉末状的物品,涂在纸巾上。
我只是瞟了一眼他的动作,没有过多的去关注,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将酒杯有序的摆放成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然后端起兑好的酒水,一一倒上。
白色的粉末在纸巾上涂抹开,那些人拿着卷烟,很快凑了上来,四周顿时升腾起一阵烟雾,盘旋着久久不散。
我倒完酒之后,便退到了一旁,低着头,等着他们的下一步命令。
烟雾袅袅,他们一边吸着,一边流露出满足的姿态,包厢内的气氛骄奢而糜乱。
想想我身上仅有的还是从别人那里要来的一千块钱,再看看眼前的这些人,拿着花不了的钱,来享受这醉生梦死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