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雀族人只会比公子更加痛心,可是——三殿下去后,二殿下就是老国主唯一的血脉了,他不能死!”
一个长老怒道:“他不死谁死?他也不算老国主唯一的血脉,不是还有个孩子吗?”
族长忙向众人解释道:“那孩子并不是二殿下的血脉,而是这位公子与夫人所生,二位贵客自京城远道而来,正是为了寻回爱子……”
二殿下忽然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苏轻鸢。
陆离见他似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忙用手掐住他的脖子,厉声道:“你们神雀的事,我不想多管。现在立刻去把那孩子给我抱过来,否则此贼必死无疑!”
二殿下的心腹眼见主子的性命在对方手上,自然不敢不从命。
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女人抱着个襁褓,快步走了进来。
苏轻鸢立刻扔下血刀,扑过去抢过襁褓抱在了怀里。
陆离眼巴巴地看着,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苏轻鸢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的一角,细看那孩子的小脸。
这种体验并不美好。因为那小家伙一到她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那声音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苏轻鸢试图安抚他,那小家伙却并不领情,蹬着小腿不住地嚎啕,一会儿工夫就把腮边的小被角哭湿了一大片。
苏轻鸢心头微动,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她不动声色,伸手往小家伙的头顶上摸了一遍,心里便有数了。
“阿鸢,抱过来给我看一眼啊!”陆离在旁伸着脖子,急得眼睛都直了。
苏轻鸢把襁褓还给那个女人,走回去捡起了自己的刀,照着二殿下的脑壳比划了一下:“孩子我不要了,还是杀了这贼吧!”
“怎么回事?”陆离大惊。
苏轻鸢咬牙,恨声道:“那不是咱们的孩子!这狗东西死到临头还想耍花招,留着他做什么?不如先杀了他,咱们带人慢慢找!”
二殿下拼命摇头。
陆离大怒,手上愈发攥紧了。
族长和众长老们忙又来求情。
二殿下的奴才过来跪下磕头:“公子饶命!小殿下……小令郎的下落只有我们殿下一个人知道,您要是杀了他,再要找到令郎恐怕就难了!”
“这么说,刚才那个果然是假的?”苏轻鸢冲过去,一脚踹在了那奴才的背上。
那奴才一惊,知道上了她的当,后悔不迭。
陆离恨恨不已,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住怒气,手上稍稍放松了两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招,还是不要耍了。说出孩子的下落,留你一条狗命!”
“我,咳咳……我带你们去!”二殿下气息奄奄,却仍不松口。
陆离气得只想掐死他。
二殿下缩了缩脖子,低声下气地道:“那个地方十分隐秘,还有机关,旁人找不到的……公子放心,小人不敢放肆。”
“那就走吧!”陆离提着他的衣领,剑刃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脖子一寸之外。
二殿下再没了半分嚣张气焰,蔫头耷脑地出了门,带着众人从后门出去,七拐八弯地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是祭坛。
“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陆离黑脸。
二殿下指指祭坛中央:“那里能打开,小……小公子就在那下面。”
苏轻鸢忍不住用刀背在他的头顶上狠狠地敲了一记。
负责看守祭坛的侍卫们走上前去,合力撬开了祭坛最中央的石板。
下面果然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来,里面黑魆魆的,什么都看不见。
陆离命令侍卫们进洞,二殿下却道:“里面有机关,他们都不懂的,只有小人亲自下去才行!”
苏轻鸢从荷包里掏出一把干花干草——就是先前驱蛇没用到的那些——攥在手里点了把火烧成灰,塞进了二殿下的嘴里:“你若敢耍花招,神仙也救不得你。我们巫族的手段,你应该清楚。”
二殿下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
陆离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二殿下“哧溜”一声就钻进了洞里。
苏轻鸢跟过去一看,黑了脸。
原来,那洞并不深,里面也没有什么机关。二殿下进去之后,就像洞里的泥鳅一样老老实实直挺挺地在那儿站着了。
这是什么花招?苏轻鸢有些不懂了。
对方很快就替她解开了疑惑。
在洞里站稳之后,二殿下立刻扯开嗓子嚎了起来:“毕子昌,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把那两个居心叵测的外人捆起来!他们才是杀害三弟的凶手!你们自诩智者,难道就看不出他们是想把咱们神雀王族的血脉赶尽杀绝吗!”
族长和众长老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看向陆离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审视的味道。
二殿下见他们不动,愈发急了:“你们细想想,五芝续魂丹是咱们神雀的圣药,万金难换,三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外人?”
众人不由得更信了几分。
巫女,血刀,五芝续魂丹,媚术……这个女人身上可疑的地方确实太多了些!
族长细想了想,发现陆离和苏轻鸢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几乎全都是空口无凭。
所以?
他迟疑着,同众长老一起向陆离二人围拢了过来:“公子,非是我们不肯信你,只是事关重大,二位还需要好好同我们二殿下对质一番才行。”
苏轻鸢提起血刀对准洞口,便要丢下去。
二殿下吓得喊破了嗓子:“救命!妖女要杀人灭口——”
“夫人,请给二殿下一个对质的机会!”族长的脸色黑了下来。
苏轻鸢与陆离对视一眼,齐齐转向族长,冷笑。
“请二位放下兵刃,听听二殿下的说法。”族长沉声道。
苏轻鸢抱着血刀,不肯放手。
陆离站在她身边,目光锐利:“我二人偏要杀了此贼,只怕你们也未必能留得住我们!”
“但我们或许能留得住您家小公子。”族长昂然看着他。
陆离勾了勾唇角:“如果你相信那孩子是我们的,当然也就该相信我二人先前所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疑心我二人在说谎,那孩子自然也跟我们毫无关系,你又何必拿他来威胁我们?”
族长揪着胡子想了好一会儿,仍然皱眉摇头:“或许孩子的事上您二位没有说谎,可是三殿下的事……您为什么一直试图阻止二殿下开口辩解?莫不是心虚?”
洞中的二殿下大喜过望:“毕子昌,父王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他二人确实是心虚,不过事实比你猜想的还要精彩——念儿确实是那个女人生的,可他的亲生父亲却不是那女人的丈夫,而是我的三弟,你们的三殿下!”
“什么鬼?”苏轻鸢黑脸。
族长激动地看着她:“所以……念儿是您和三殿下的孩子?”
苏轻鸢糊涂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念儿”大概她儿子的名字了。
可是,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跟神雀的三殿下扯上了关系?
二殿下在洞中小心翼翼地往上爬了一点,露出头来:“这些年,三弟在京城里混迹市井,行径十分荒唐。我不忍族中百姓失望,一直不敢把实情告诉你们——三弟与这个女人私通有了孩子,她男人发现了奸情,就买通官府,害死了三弟……我不忍三弟绝嗣,这才想尽办法偷了那孩子出来,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他们还是查到了这里……”
“你不去编戏本子,真是屈才了!”苏轻鸢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
二殿下干脆又往外爬了一点,大声道:“夫人不想认罪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三弟明明是因您而死,您怎可颠倒黑白,让我来背负不白之冤!”
“夫人,二殿下所言,可是实情?”族长审视着苏轻鸢,怒不可遏。
苏轻鸢正要否认,二殿下已在洞中高声叫道:“夫人还要矢口否认吗?您可敢发誓——您可敢拿您亲生孩子的性命发誓您与三弟之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您可敢发誓您所学的媚术不是受三弟指点?您可敢发誓三弟之死与您无关?”
苏轻鸢胸中怒气上涌,气得脸色都青了。
二殿下趁机继续道:“您与三弟在地道之中苟且,此事人尽皆知,您又如何能遮掩得住?三弟因您而死,临终之前还把五芝续魂丹给了您,他自己却被火烧得面目全非,落得个肢体不全的下场……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苏轻鸢只觉得耳中“嗡嗡”乱响,眼前一阵阵发黑。
那些糟糕的记忆,她一直想忘掉的,偏偏总有人千方百计地在她的面前提起来。
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
她的额头上渐渐地沁出了汗。
“阿鸢!”陆离发觉她的状态不太对,立时急了。
可是此时众长老和侍卫们已经围了上来,不但护住了二殿下,更将陆离与苏轻鸢两个人隔开,敌意地死盯着他。
这些老东西不足惧,可是一旦激怒了他们,再要走出这片大山恐怕就不容易了。
“阿鸢,你醒醒!你没有任何亏心的事,不该被他镇住!”陆离急得大吼。
“夫人?”族长盯着苏轻鸢,心里已经有结论了。
二殿下得意洋洋。
他知道苏轻鸢自己不怕死,所以逼她拿孩子的性命发誓——他知道她是万万不敢的。
众长老见苏轻鸢一直在犹豫,已经完全相信了二殿下的话。
所以,二殿下的侍卫们围上来对陆离亮出兵刃的时候,没有一个长老试图阻止。
“为三殿下报仇!”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几柄长剑齐齐对准了陆离。
苏轻鸢忽然抬起了头。
这时二殿下已钻出了洞口,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太后娘娘,您应该不会希望您的丑事传得天下皆知吧?说话之前,记得要三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