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亲中什么身份的,说出来都不及她的份量。
太平公主气定神闲的坐着,继续道:“从高祖开国立下基业,到如今皇兄当政,皇室宗亲被参奏招权纳贿者不知凡几,每一次被参奏,几乎朝上人人喊打,甚或有忠直之臣犯颜直谏,欲意皇帝大义灭亲,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振朝纲,不足以示天下。同样的罪名,轮到不同的人的时候,怎么朝上竟鸦雀无声了?何以如此?何以有区别?还请诸臣工教我!”
岳母大人威武!
太平公主这话一出来,张昌宗站在一旁,肚子里笑得快打结了,不愧是他的岳母大人,今日这一番话,倒有几分她往日的风采,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会跟当时还是小孩子的他斗嘴耍刁的太平公主,叫人好笑之余,又莫名的有几分感动,真好。
张昌宗这会儿特别耿直,也不多说,直接拿起笏板拍在掌心,毫不犹豫的表达出他的欢喜与支持来。朝上身份但凡沾上点儿宗亲身份的,也反应过来,跟着举起笏板啪啪拍起来,甚或有胆大的,直接喊道:“对,凭什么轮到宗亲就喊打喊杀,轮到大臣就一语不发,不服,陛下,臣等不服!”
啪啪的拍笏板声,直拍得一众大臣脸孔通红,羞愧不已。姚元之脸色现在不是通红,是发紫了,直接跪下请罪:“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愧对天下,无颜再担当辅政之职,恳请陛下责罚。”
李旦看看一干闹哄的宗亲,又惋惜地看看姚元之,转头略带犹豫的对太平公主道:“皇妹,姚卿的为人,满朝皆知,朕知你也知,朕相信此事非姚卿授意。”
太平公主淡然道:“敢问皇兄,难道宰相的儿子犯错便不是错,宗亲犯错便是错吗?何以一样罪,两样罚?皇兄若如此判,何以服众?何以服天下?”
李旦被问得哑口无言,只痛惜的看着姚元之,无言以对。这下,不止宗亲,便连太平公主门下的大臣们也出列,俱都表示对太平公主之言附议。而大臣们,方才才被太平公主只差明言的骂了一次双标婊,也不好意思站出来求情了。
唯有宋璟,出列道:“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臣以为姚兄虽有教子不严之嫌,然这些年于朝廷也有功劳,罚自是当罚,只是,只论过,不论功,是否应当?请陛下和长公主三思。”
太平公主看了宋璟一眼,被他驳了也不恼,反而笑着鼓掌道:“宋卿言之有理,功当赏,过当罚,此是正道,不论国与家,皆当行此道。”
宋璟不意太平公主竟然赞同,顿了一下,躬身行礼:“长公主此乃明理之言。”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嘴上没说什么,只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宋璟,望你记住今日之言,来日也一样标准行事,莫要双标才好。
朝中,不止太平公主门下的党羽,便是宗亲中的人,也是支持治姚氏兄弟之罪,李旦无奈,只得责令刑部会同大理寺一起,查明姚彝、姚异兄弟招权纳贿一案,而姚元之,因为教子无方,教子不严,被夺去宰相一职,贬斥出京,为申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