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树林荒芜之路,可仍是不免让人心下惶恐,所以之后几乎一年的时间,凌州城临近的镇子,都是城门紧闭,皆不让外来人进入。
直到一年以后,人们对凌州那场瘟疫的恐惧才渐渐退去,可对于那劫走金子的人,只要提起,无不咬牙切齿,破口大骂,恨之入骨!
人们将凌州城那场灾难的过错,归咎到那劫走金子的人的身上,可眼下,那金子...
竟然是出现了!
可想而知,一旦查出,他非是要被百姓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众人下朝的路上皆是暗暗猜测,也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劫走了那批金子,若是被查了出来,想来,非是要被百姓们生吞活剥了不可。
当年那般大事浮出水面,也不知又要掀起如何的惊涛骇浪了。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只是众人怎么也没想到,那劫走金子的人,竟是那样的让人出乎意料!
城外。
余溪镇。
一男子身穿华服,手拿着一个玉佩,仔细看去,成色倒是不错,正向一个宅子走去。
推开大门,院子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玩耍,一旁一名女子身穿蜜色长裙,面若桃李,婀娜多姿,在这余溪镇,当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了。
见大门被打开,那女子向外看去,看见来人便走上前去,一脸不悦道:“你还知道来啊!”
虽然是埋怨的语气,可女人的声音倒是十分媚气软柔,当真是男子喜欢的那种。
那男子嘿嘿一笑:“前几日我是去给展儿买好东西去了!”
那女子嗤笑道:“你可饶了我吧!你哪一次来给他买东西了?这般大的人了,整日里游手好闲,我可告诉你,我这里没什么银钱了,你若是要银子,过几日再来吧!”
说着,那女子手帕一甩,转身进了屋子。
而后却是拿出来一个食盒,只见里面放着馅饼,正香气四溢。
无奈道:“吃吧!”
说到底,还是心疼他的。
那男子却是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上你这来,难道就非是吃饭和要银子么!”
那女子听后斜眼看了看那男子:“哟,这是什么雨把你脑子给淋了,洗干净了?”
那男子瞪了她一眼,向那小男孩摆了摆手道:“展儿,来,看看大舅舅给你拿什么好东西了!”
那名叫展儿的男孩无动于衷,撇嘴道:“大舅舅,你那么穷,能有什么好东西!”
“哈哈!”
那女子听后笑了出来,说道:“看没看见,我的展儿都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
那男子“啧”一声,说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真是!”
随后他拿出玉佩,抬手拽着那玉佩的绳线在眼前晃晃,说道:“大舅舅告诉你,这可是好东西,要不要!来,大舅舅给你挂腰上!”
那小男孩哪里懂这些,撇着嘴根本没有动作。
大舅舅三天两头来他家,不是要银子就是用膳,娘念叨啰嗦个不停却每次还给他,让他怎么能开心。
那女子却是眼睛一亮,小跑过去,一把拽过那玉佩,说道:“我说哥啊,你这是哪里来的?”
摸这手感,看这成色,这玉佩想来是不便宜。
其实她这里倒也不差什么,房间里许多首饰摆件皆是上品,可惜,她却是不敢卖。
只是吃穿用度她也是不差,并不缺银子,可许多银子,她都是给了这个败家哥哥,有时也是捉襟见肘。
眼下见他竟是拿了个上好的玉佩,如何能不奇怪,不疑惑。
而此时她也才发现,宋明志并非以往那样,一身旧衣褶褶皱皱,反而今日一身蓝色的长衫,竟然还华贵明亮。
不错,这男子正是宋明志!
而这女子,名叫曲妙晴,那小男孩则是曲妙晴的儿子,名叫曲展。
宋明志嘿嘿一笑道:“这算什么啊,展儿若是喜欢,我那还有的是!今日便别在家里用膳了,走,小爷带你们去酒楼吃去!”
曲妙晴大为惊讶,退后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宋明志,疑惑道:“哥,你别吓唬妹子,你哪里来的这些银子?”
她这‘兄长’,她还不清楚?
整日里什么都不会,吹牛到是老手!
还酒楼?
平日不上她这里蹭吃蹭喝,就不错了!
也幸好她日子过的不错,不少接济于他,否则啊,指不定哪日都要饿死街头了!
宋明志却是嘿嘿一笑:“你如何就这般想我,这银子干净着呢,从今日起,展儿喜欢什么,我便给他买什么!还有你,若是...”
他看了看展儿,低声道:“若是不愿意再过这样的日子,咱们就离开这里!”
曲妙晴后却是花容失色,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宋明志的嘴,低声惊恐道:“这话兄长切不可再说了,这若是被那人知道了...”
曲妙晴眼中的惊恐不言而喻。
宋明志却是不以为然,以前他是害怕那人,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的事银钱,大不了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呗!
那人还能整个景琰的找他么!
可现在这样...
倒是也不错!
既然曲妙晴也没什么意见,便就这般吧。
摆摆手,宋明志说道:“罢了,走,带展儿去酒楼!”
曲妙晴这才喜笑颜开,说道:“展儿,来,大舅舅带我们去酒楼好不好?”
那小男孩这才像这边跑来,笑道:“吃酒楼好!”
香远酒楼。
余溪镇一家不错的酒楼,与景城的酒楼自然无法相比,可在余溪镇也算是小有规模,寻常百姓是不会来的。
宋明志正是带着曲妙晴和曲展来了这里。
三人倒奢侈,点了许多上等的菜色,引的周围用膳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几人有说有笑的用着膳,谁知却正在这时,突然许多官兵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将他们一桌围了起来。
霎时,曲妙晴脸色一白。
宋明志也不明所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壮着胆子问道:“官爷,你们这是...”
其中一人厉声道:“你是宋明志?”
宋明志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是啊”。
那官兵看向一旁的曲妙晴,眸中满是打探,宋明志见此,立刻说道:“官爷,她是我妹子”。
那官兵到也没说什么,一挥手,立刻就有人上前将宋明志抓了起来。
“哎!哎!官爷,有话好好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犯了什么事儿你们就抓我啊!有话好好说啊!”宋明志立刻大喊道。
那些官兵哪里会听他说什么,便是直接将人拖走了,一行人,大张旗鼓的抓走了宋明志,独留下一脸惊恐的曲妙晴和受了惊吓,使劲往曲妙晴怀里钻的曲展。
第二日一早。
宋明志被抓走后就关进了京兆尹府的地牢之中,江世元昨夜一宿无眠,自然是亲审宋明志。
可一开始,这家伙像个软骨头似的,江世元只问了几次,稍微吓了一吓,那宋明志竟然就交代了所有,包括那金子的来历。
可说完以后...
江世元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据宋明志所说,前些日子,他听说余溪镇西边树林的一个破庙里有宝物,可那庙里一直闹鬼,许多人贪图财报,可进去以后竟是都没有回来!
宋明志听说了此事之后,为了那破庙里的财宝自然也是蠢蠢欲动,而他这人向来胆大,便孤身闯进了那破庙之中。
可谁知,别说鬼了,连鬼影子都没看见一只!
他进去那破庙之后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哪有一点异常,便就四下寻找了一番,这一找不要紧,竟是当真发现了蹊跷。
那破庙荒废许久,里面满是尘埃脏污不堪,可怪就怪在,连佛像都满是灰尘,却是有一支烛台干净的不像样子!
而那烛台通体金黄,宋明志走近一瞧,竟然是纯金打造的!
顿时他眼睛一亮!
他尝试着拿起那烛台,谁知他用尽了力气都拿不下来,可这般宝贝,宋明志哪里能轻易放过,便坚持不懈的努力,势必要将那烛台拽下来。
可谁知...却是给转动了!
这一转动宋明志险些摔倒,结果竟是听见佛像后面传来了了声响,宋明志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走去,竟看见地上出现了一个渐渐打开的门!
竟是有个地下密室!
宋明志犹豫了片刻,伸头观望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来,便缓缓走进了那密室里。
果然!
他在那密室里面看到了三个大箱子,宋明志打开一看,霎时便欣喜若狂,高兴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那里面赫然是装满了金灿灿的金锭子!
满满三箱子的金子!
宋明志连夜将那三个箱子搬进家里,简直高兴的不知所以,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一夜暴富要做点什么?如何去花?
他拿起那金锭子放在手上来回抚摸,两眼冒光,简直是心花怒放,大笑出声。
而这一拿起来,他才发现,那些金锭子的底部,竟然都有一个小小的梅花图案,而一旁,还刻着一个‘凌’字。
宋明志疑惑的看着那精巧的梅花,暗道这好好的金子,为何有个银黑色的梅花图形呢?
而这‘凌’字又是何意?
思前想后,宋明志并没敢直接花了这金子,也未敢去钱庄换取银票,生怕有什么蹊跷。
可这三箱子金子若是不换成银票,放在自己着破屋子里...
也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看着那三箱金子来回踱步,却突然看见其中一个箱子里面,在那金子的侧面,贴着箱子内侧,竟是有一张纸!
宋明志立刻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竟是首饰的画图纸!
上面有许多首饰样子,倒是让他茅塞顿开!
对了,这些金子想来是有人藏在这里,打算做成首饰的吧!
如此说来,他也卖给首饰铺子不就好了!
左右一般有些名气的首饰铺子,都是自己溶金制作首饰的!
一刻都未耽误,宋明志开始联系首饰铺子,可他走了几家,却是没有一个愿意与他做生意的。
后来,京城的楦宝斋却在看过那图纸之后,同意买下他这些金子!
那图纸宋明志看不懂,可程贵平却是能看懂,仅一眼,他便知道,这些首饰定能让他大赚一笔。
于是,程贵平与他做生意,唯一的要求是,将那图纸送给他,而宋明志要那东西本就无用,自然是同意了,便将金子买给了楦宝斋。
宋明志招供的快,可江世元听完以后,简直是脸色铁青!
自然是被气的!
他与宋明志耗了整整半宿,最后听到的,竟然是这个...这个‘匪夷所思’的荒唐之事!
鬼才信呢!
江世元面色铁青,恶狠狠的看着宋明志,简直恨不得一鞭子抽死他。
咬牙切齿道:“宋明志,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如实招来,或许还能留下一命!”
这宋明志...
看起来胆小如鼠,畏畏缩缩,不堪大用,怎么看也不像是敢劫官银的人啊!
那这金子,他到底是从哪得来的!
可又问了一遍,这宋明志还是这般说辞,咬定自己所说都是真的,无一句假话。
江世元被气个半死,事关重大,景琰帝还在等着他的交代,无法,江世元只好用刑!
宋明志哪里是个硬骨头,单单是鞭刑,便就开始鬼哭狼嚎的了。
江世元也好不到哪去,前半宿一直在听宋明志‘胡诌’,后半宿便开始听宋明志惨叫,他这一夜,过的也可谓是丰富多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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