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回到家, 在熟悉的卧室里，布鲁诺难得的睡到了自然醒。

    他的睡眠不算好, 可能是一个人在外面有压力，每天早上六点多不用闹钟自己就醒了, 球队早上九点训练, 他就会起来先出去慢跑一圈，活动一下身体，然后回家做早餐，吃完差不多走路去训练场，队友们也来了。

    晚上也是, 训练结束之后走路回家, 做好晚饭, 吃过之后跟家人视频聊天, 回复一下信息和邮件，洗个澡睡觉。

    跟费古利一起住之后, 费古利会开车带他上下班，多出来的时间布鲁诺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埃梅里给他们的比赛资料上, 资料看到十点半，然后准时睡觉。

    每天都是一样的流程。

    这几乎已经形成了他在瓦伦西亚的生物钟。

    但是在家里，抱着莉安娜给他亲手做的抱枕入眠, 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布鲁诺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直到早上九点半, 达恩敲门进来, 他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吃早餐了, 马尔科。”

    床上裹着被子的青年哼唧一声，背过身整个把脸都埋在了枕头里。

    久违的看到弟弟的撒娇，达恩的心情大好，他把衬衣袖子往上卷了卷，拿来干净衣服，直接帮赖在床上的弟弟把衣服换好，然后拍拍布鲁诺后背，“我们吃过饭了再睡好吗？”

    “嗯。”

    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

    揉揉眼睛，布鲁诺张开双手抱住达恩，脑袋在达恩的肩窝那蹭了蹭，笑嘻嘻的扬起酒窝，“哥哥，早安。”

    “早。”达恩顺手一撸毛，“起来吧。”

    洗漱过后，布鲁诺慢悠悠的走到餐厅，不出意外的看到格雷克已经趴在餐桌上在写文章了。

    弗朗西斯科和莉安娜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们认为孩子是上帝赐予的礼物，堕胎在两人看来无疑是罪恶的，于是相继有了四个孩子。

    格雷克是老三，今年17岁，比布鲁诺小3岁。

    弗朗西斯科热爱文学，在工作的同时也是一个兼职的作家，但被退稿的次数远比成功的多，哪怕是过稿被刊登出来了，也没有收获多少读者。灰心的弗朗西斯科把希望寄托在了孩子们的身上，他一直希望有一个孩子能跟他一样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因此一度想给其中一个孩子起名叫马尔克斯，来致敬那位写出了《百年孤独》的哥伦比亚作家。

    这件事被莉安娜坚定否决。

    莉安娜是一个很开明的母亲，她认为不应该给孩子们束缚，他们应该有自己的选择。于是被爸爸挑中的‘看上去很聪明’的布鲁诺名字就改成了马尔科，虽然他小时候还是经常会被弗朗西斯科偷偷的叫马尔克斯。

    而现在，在莉安娜不干涉的教育理念下，每个孩子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达恩成了烘焙师兼面包店店长，布鲁诺踢上了职业足球。最小的妹妹艾玛喜欢服装设计，莉安娜就给她办了休学手续，送她去了专业的设计学校。而格雷克，小时候还闹着要跟哥哥们一起踢足球的少年长大之后却变成了安静内敛的孩子，虽然没有人引导，但爱看书的格雷克还是继承了弗朗西斯科的志愿，梦想是成为一名专职作家。

    看到布鲁诺起床，格雷克立即放下笔，小跑着过来扶住他。

    动作轻的跟扶着一片羽毛似的。

    一边扶着他走一边抬眼看他的表情，“疼吗？”好像一旦他说疼，少年就能立刻把沙发捞过来让他就地坐下的感觉。

    布鲁诺：“.......”

    他只是肌肉拉伤，不是阿姆斯特丹动物园里从中国租借过来的国宝大熊猫。

    不过看着格雷克担心的样子，布鲁诺好脾气的摇摇头，“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对了——”他低头看着格雷克，“我给你买了一个礼物，在我的行李箱里，上面贴了你的名字，快去看看。”

    孩子心性的格雷克顿时丢下哥哥，飞奔去找行李箱了。

    总算不用一步一步挪着走的布鲁诺转身飞快的进了厨房。不大的厨房空间里，达恩在准备烤面包，莉安娜则在准备牛油果沙拉。

    莉安娜放下手里的餐盘，过来给了儿子一个早安吻。

    “睡的好吗？马尔科。”

    “嗯。”

    布鲁诺点头。

    格雷克的欢呼声从卧室里传来。

    一头微卷长发的少年兴奋的抱着一个盒子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布鲁诺，“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当然。”

    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格雷克一直想要一台电脑，这样他就不用在纸上写完之后，再去朋友家打出来了。拿到电脑的格雷克兴奋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布鲁诺也笑着让他去把其他的礼物也都拿过来。

    飞荷兰之前，他特意去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

    给达恩的是一个BVLGARI OCTO系列的手表，达恩现在手上戴的那个手表还是5年前生日的时候，布鲁诺送的，60欧的便宜表戴了这么久，表带早就被磨出边了。

    给莉安娜的是一条宝石项链，上面嵌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

    给妹妹艾玛的则是一张米兰秀场的邀请函，这当然不是用钱能买来的，门德斯帮忙找了关系，对于旗下无数球员、代言遍布各行业的葡萄牙经纪人来说，一张入场券当然不是什么大事。

    说到门德斯，布鲁诺就想起来昨天厄齐尔说的话。

    门德斯为什么要说他伤的重呢？

    布鲁诺有些想不通。

    他从达恩那拿回手机，坐在持续兴奋的格雷克旁边，给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插上电源，准备给门德斯打个电话问一下。

    一开机，74个未接电话，48条未读短信。

    “......”

    ·

    在沙发上睡到天亮的卡西利亚斯起来之后揉了揉肩膀，拿起手机，屏幕一亮就弹出了几条足球相关的热点新闻。

    《阿森纳6:1大胜巴黎圣日耳曼，法甲豪门遭遇惨败！》

    《尤文图斯1:0绝杀巴萨，西甲领头羊欧冠首败，皮尔洛打进全场唯一进球。》

    《曼联3:2逆转葡萄牙球队布拉加，弗格森的球队险些爆冷。》

    都是些关于欧冠小组赛的结果。

    卡西利亚斯漫不经心的往下翻——

    《瓦伦西亚3:1力克阿贾克斯，欧洲超新星半场伤退，玻璃人属性初显？》

    欧洲超新星？

    西班牙人没有放在心上。金元足球的时代让球员的身价都变得虚高，现在只要一两场表现好的年轻人就会被称为‘新星’，赛季进几个球就是‘妖锋’。还有什么‘亚洲梅西’、‘非洲C罗’，各种各样的名号，不点开新闻都不知道说的是谁，而且很多时候点开只会更迷茫，完全都是些听都没听过的球员。

    不过是因为和瓦伦西亚相关，卡西利亚斯才随手戳开看了一眼。

    碎成蜘蛛网的屏幕上，占据了绝大部分版面的是一张照片。

    卡西利亚斯只是扫了一眼目光就定住了。哪怕手机显示屏摔成这样，他也能一眼看出来那个躺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腿的青年，是布鲁诺。

    “！！！”

    皇马队长第一反应是给布鲁诺打电话。

    手机刚戳到联系人界面，动作就停了下来。

    卡西犹豫的看着那个备注[小朋友]的电话号码，他可没忘记自己昨天是因为什么没有看完比赛直播。他很确定自己对布鲁诺有种说不出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很有可能会给他们两个人都带来麻烦。

    理智告诉他，跟布鲁诺保持距离是遏制这种情感增长的最好办法。

    但短暂的犹豫之后，对布鲁诺的担心占据了上风。

    电话打出去，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点开推特，布鲁诺也没有更新。

    卡西利亚斯忧心忡忡的去了训练场。

    而布鲁诺这边——

    看到那么多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之后，他就把门德斯丢一边了，先给朋友们挨个回信息，表示他伤的不重，很快就会恢复，不要听媒体瞎扯。

    短信一一回完，接着回电话。

    发了短信的跳过。

    昨天晚上来过医院的跳过。

    接着就看到了[皇马队长]的未接来电。

    12个。

    全都是早上七点左右打来的。

    看了眼表，9:54，想着应该是休息时间了，布鲁诺直接把电话回了过去。

    “喂？”

    “队长？”

    训练场边，一边用牙咬下手套魔术贴，一边接通电话的卡西：“......”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诺总是下意识的喊他队长，卡西说了两次，布鲁诺都是答应的很好，回过头就忘。

    ——简直连7秒都不到的记忆。

    也不打算再纠正，卡西认命的想，大不了以后被媒体知道了，就说是他教的好了。理由就让那些人自己脑补去。

    安慰了自己一波，卡西默认了这个称呼。

    他嗯了一声。

    听到青年中气十足的声音，西班牙人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躁动不安的心也似乎奇迹般的安定了下来。

    “现在在医院吗？”

    “在家。”布鲁诺说，“医生说不用住院。”他把给厄齐尔说的给卡西也重复了一遍，然后总结道，“埃梅里先生让我回家休息一周。”

    “真的没事？”

    “真的！”

    听到卡西还带点儿不确定的语气，布鲁诺想了一下，直接挂断电话，打开聊天界面，提出了视频请求。

    “嘟嘟嘟……”

    几秒钟之后，布鲁诺的脸出现在了卡西的手机屏幕上。

    经纪人已经给皇马队长换了一个新手机，贴了高清膜，看的很清楚。视频中的布鲁诺像是才起床不久，头上有一撮直挺挺立那的呆毛，脸上也能看出来睡的稍微有一点水肿，不过那也还是个标准的小脸，在屏幕上连一半都没占到。

    卡西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脸。

    再看看他在屏幕上的占比。

    #果然没对比就没差距#

    放弃了调整角度，皇马队长直接坐在足球上，把手机搁在膝盖中间，看着布鲁诺给他把医院的检查结果单拿到镜头跟前，确定只是肌肉拉伤，没有大问题，这个话题才算结束。

    “这是你家？”

    问完正事的卡西注意到布鲁诺背后有人影晃动。

    布鲁诺点点头，然后拿着手机站起来，把屏幕朝外，一边走一边给卡西利亚斯介绍。

    “这是我的房间，这是达恩的房间……”

    一家五口从九年前搬来荷兰就一直租住的房子不大，厨房、卫生间、合二为一的客厅和餐厅，然后就是三个卧室。

    莉安娜和艾玛睡在一个房间。达恩的房间要大一点，里面放了一个高低床，格雷克和他一起睡。剩下那个小小的只能放下一张床，旁边也只能过一个人、而且稍微胖一点就会被卡住的卧室，是布鲁诺的。

    平时他不在家的时候，格雷克会在这里睡。

    卡西从一扫而过的镜头里看到了布鲁诺的卡通小熊睡衣。

    ……果然还是个小朋友。

    ·

    看完卧室，镜头回到客厅。

    客厅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

    窗户上摆了一排花盆，每一株植物都生长的很好，远远的看过去，绿色会让人心情都觉得愉悦起来。

    六人桌的白色餐桌上也有一瓶花。

    那是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面有一束新鲜的郁金香。

    布鲁诺说，莉安娜每天去市场的时候都会去花市顺便买一束花，不一定是什么，郁金香、满天星、也有的时候会是月季或者风信子。

    荷兰是花之国，花卉行业在这里是重要收入来源，他们更多的会出口外销，而国内，因为种花的人多，花市的价格自然也就低。即便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莉安娜也没有一天断过这个习惯。

    每天回家都看到不一样的餐桌，也让布鲁诺和达恩他们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卡西在心里默默总结。

    绕过餐桌，客厅的一角是一排手工编制的储物柜。

    每个储物柜上都贴着一个名字。

    达恩，马尔科，格雷克，艾玛，最后一个则是莉安娜。

    从小，莉安娜就会教他们独立的意识。不光是在荷兰，以前住在意大利的时候也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储物柜，自己的东西就放在自己的柜子里。如果出现乱丢的情况，莉安娜不会加以训斥，而是会直接把乱丢的东西拿去送给街上的流浪汉，或者交给义卖的组织。

    客厅的墙上还有一面家务板。

    在家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分担一部分家务，当然现在他们都长大了，不用安排任务也会自觉的帮忙干活，这里就更多的成为了一个纪念。

    还有……

    听着布鲁诺略带骄傲的介绍完，卡西利亚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面前的这个青年会被培养的这么好。

    环境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影响。

    显然，是莉安娜让这个家庭里的孩子都成长的很优秀。

    “哦对，坐在那的是格雷克。”布鲁诺开始介绍家庭成员，“格雷克是个作家。”

    格雷克是褐色的头发，微卷，长发，身高已经长到了六尺，听到哥哥的声音他也没抬头，一心都在自己的新电脑上。

    “厨房里在烤面包的是达恩。”

    达恩在家里最高，身高接近六尺三，比布鲁诺还要高小半头。穿着白色的衬衣，衬衣被撑得紧绷绷的，看上去倒像是个练健身的。一向宠弟弟的达恩对着镜头里的皇马队长友好的点点头，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你好。

    布鲁诺扭头有点遗憾的说，“艾玛不在家，她去学校学设计了，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不过可以给你看照片。”

    布鲁诺从相册里找出一张艾玛最近的照片，金色的长发，出众的身材，虽然才16岁但已经有了不低的个子，和布鲁诺如出一辙的长相，精致的像个洋娃娃。

    这一定是一个很受男孩子们欢迎的女生。

    看着艾玛的长相，卡西就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们家小朋友穿女装应该也很好看#

    不对，删掉删掉。

    卡西晃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

    不是女装的问题。

    布鲁诺家四个孩子，达恩和格雷克看上去更像荷兰人。布鲁诺则和艾玛一样，都是标准的意大利长相，一看就是继承了爸爸的长相。

    光从他们俩身上看，就知道去世的弗朗西斯科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标准的意大利帅哥，这一家人的基因可真优秀。

    最后——

    卡西见到了莉安娜。

    在见到真人以前，凭借布鲁诺的描述，莉安娜在卡西的心里是有一个大致的形象的。

    现在，这个形象和本人重合了。

    今年48岁的莉安娜完全看不出来衰老的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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