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是原先潜邸时皇爷的司帐女官牛氏,名红云,还有一个诸氏,名红叶,都是原先在东宫封了奉仪,后来今上践祚又封的常在。现在这二人虽然无宠,可是资历老,夫人待她们也亲近,你且忍气,休与她对嘴对舌,你争不过她哩!”
沈令嘉叹了口气:“难怪这么有底气,当着我的面就对夫人进谗。”
施阿措道:“你们宫里没有主位真个不行,不说别的,主位娘娘们都是至少四品的高位嫔妃,她们手中有人,消息就灵,至少不会连昨晚上皇上在哪个宫里歇的都不知道,跑来堵被窝!”
沈令嘉无奈道:“我有什么法子?难道我去与主子娘娘说要个主位来她就给我了?说到底还不是怨那一个,”她伸出手去指了指天,“前天来了你们这,合宫都以为昨天他要去姜美人或韦才人那里,谁知道昨天还来永华宫!”
施阿措亦无奈道:“说是西戎复贡了,宣夫人娘家正管着这一块,因此才来的,谁知道那么巧!”
沈令嘉道:“后宫嫔妃谁知道这些个?她们只知道你前夜承幸,昨夜又幸,如今合宫都要把眼睛盯在你们这里了。”
“还有一件,幸亏你昨天使人来了,我连忙去找宣夫人请了罪,夫人虽然温言抚慰,我却总觉着她是嫌弃我规矩不好来着,”施阿措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她一直说我们这些新人‘没受长久调.教’,我心想,一场选秀罢咧,林林总总拖了两三个月还不算久?幸亏没问出来。后来我叫嬷嬷去打听了才知道,为太子聘妃的时候,臧娘娘她们至少都在家受了两三年的教导呢。”
沈令嘉颔首道:“我的嬷嬷原也说过,臧娘娘十二岁上就叫先帝爷挑中了,又在家呆了整四年,一应规矩都学得尽了才成婚,果然进门一年就养下来了温恭公主,隔两年就是小爷。曹贵妃、宣夫人也是那一批的,亦如此例。及至后来董德妃、裴少使、班采女等人,因皇爷说那两年先帝爷身子不好,叫少些事,就只教了一年多一点就进宫了。”果然董德妃那天闹了个大笑话。
施阿措抿着嘴儿“噗嗤”一声:“那位清辉娘娘昨儿早上就告了病了,说是今年暑气重,二殿下身子不爽利——咱们也不知道这病的是孩子还是大人。横竖两宫老娘娘都叫她无事不必去请安了,安心照顾皇子要紧,显见是不愿意搭理她了。”
沈令嘉拈着一只长柄小铜剪在香炉里拨了拨,把残渣扫去,将一块檀香剪碎了点上:“人家有个好父亲,自己肚子又争气,咱们有什么好说的?——哎?”她抬起头来看施阿措,“怎么炉中竟有些金箔?”
施阿措无奈道:“昨夜里皇爷来,宣夫人说得高兴,赏我几丸宣和金香。”
这东西的全名该叫“宣和贵妃王氏金香”,是宣和天子宋徽宗的贵妃王氏所制,因外头裹着一层金箔以便保存,人称“金香”。
沈令嘉赞叹道:“皇爷一定说‘爱妃真是大方’,然后赏了夫人更多的东西,是不是?”
施阿措“噗嗤噗嗤”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