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小脸儿也憔悴得很,不过数月不见罢了,竟就有些老成的模样儿了。
郗法看得心痛不已,问道:“你谢舅母给了你委屈受,你怎么不知道来找舅舅呢?”
段思归不敢说。
臧皇后却问郗法道:“看您宠爱玉娘的那个样儿,谁知道您会不会为思归儿做主呢?”
郗法长叹道:“是朕的不是,不能够平均宠爱,以至于有人恃宠生娇,而真正的亲戚却受了委屈了。”便道:“孟母后已去了,思归儿便交由你抚养,还可趁机使她与大郎生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当是再好不过的。”
臧皇后应了。
郗法又道:“宠爱嬖妾,是朕之过也,只是宫里已经有了一位母亲迁居静思宫的皇子,不能再多一位了。”便下令道:“谢氏无德,令她长居永福宫礼佛吧,另将寿哥交与母后抚养,待大些了便送去重华宫跟着大郎起居,不要让他像他的母亲一样无礼。”
彭琴与杨筝便施了深深的一礼,都含泪道:“奴婢替郡主谢过皇爷!”
臧皇后道:“既然说到了永福宫,妾就再多几句嘴:今年二月里给阿谢下药的向氏、推倒阿谢的牛氏都未处置呢,皇爷看是迁到静思宫去还是怎样?”
郗法道:“明目张胆地触犯宫规,令她们去静思宫吧。另有一样,”他深思道:“谢氏当时炙手可热,她们位卑又无宠,怎么敢这样得罪谢氏?必定是有人驱使,连带裴氏当时怎么敢挑拨董嫔去对谢氏下手?你都去查一查,依朕看,有这样大能耐的,总脱不了姜氏庶人与宣氏、曹氏这三人之间。”
臧皇后早就推断是宣夫人之过,却因她位高又有宠,还心机深重没有留下实据而动不得她,此时便道:“妾心里也早就疑心一个人了,只是那一会子事多,没能够腾出手来查处,皇爷既然提到了这个事,妾就去仔细查查。”
郗法却敏锐了很多:“你既早有疑心,怎么不与朕说?还是你疑心的那个人有宠在身,你怕朕徇私?”
臧皇后慌忙跪下道:“妾不敢!”
郗法却扶起她来,温声宽慰道:“朕从前是糊涂些,却幸得孟母后遗言点醒,你只管大胆的说,不必害怕。”
臧皇后犹不敢说,郗法再四宽慰,她方道:“妾以为,阿谢的行事,倒是挡了阿宣的路。”
她便将谢玉娘生产之前屡屡出事,必定是有人不想让她在自己之前生下孩子来的推断说了,且道:“姜氏庶人眼睛极高,不把阿谢放在眼里,况且那会子她在宫里也不过一年,没有那等手段使动牛、裴等潜邸老人;而阿曹固然与阿谢有过好些年的龃龉,却不过是小事上互相为难罢了,阿曹一贯有气度,犯不上在这样生死攸关的事上对着阿谢使手段;唯有一个阿宣,她从前也是养下过孩子来的,只是一个落了胎一个落地即死,可是她既然能生,保不准就有要为了她的孩子谋一个将来的意思在,这么看着,倒是阿宣最可疑了——不过也未必,还是妾去查查的好。”
郗法听了臧皇后一席话,也道:“你说得有理,不过还是查查,有实据了才好说话。”便将此事记下,又命杨筝与彭琴都去长秋宫伺候段思归。
杨筝辞道:“奴婢年老力衰,不能再服侍郡主了,还是在长信宫里为太后守着吧。”
郗法也叹道:“嬷嬷既然不愿意出山,那就替孟母后守灵也好。”
臧皇后便明发旨意,又将有孕的罗幼君迁到了昭阳宫左延年殿居住,预备她一产下皇嗣就执掌一宫,又令温淑慎居正阳宫光明殿,掌本宫事,而党丽人与唐相思都去了姜克柔原先的居所——甘泉宫后秋棠殿住着。
郗法看她一一安排了,道:“很好。”便也发了旨意,追思孟太后抚养之恩,在孟家已有的承恩公爵位之外,又封了孟太后娘家两个兄弟正三品嘉议大夫的虚衔,又在常太后母家已有的承泽公爵位之外,也封了常太后娘家两个侄儿正五品奉议大夫的虚衔。
帝后二人都安排毕了,郗法却道:“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