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相当,又是嫡亲表兄妹,母后看这个亲还做得么?”
孟太后喜不自禁,连声道:“皇儿看着办就是!”
郗法便笑道:“如此,朕就发旨令有司筹备了。”仍旧还座,自腰间解下来一只玉佩交与段征,段征双手接了,可恨头上只有一根簪儿,拔了恐头发散乱,君前失仪,柔吉长公主连忙拔了自己的金簪奉与郗法,道:“这原是我出嫁时母后与我的,如今倒好还回来。”这就算交换了信物。
一时满宫妃嫔都为石城郡主与太子的亲事欢庆鼓噪起来,齐向孟太后祝酒,孟太后将段思归搂进怀里,笑道:“阿弥陀佛,我的乖乖儿,将来留你在这里日日陪着外婆,你愿意不愿意呀?”
段思归却机灵得很,问道:“外祖母,阿娘是将我定与舅舅家的表哥做媳妇了吗?”
满场大笑,孟太后且笑且泪:“贞儿,思归这小人精,活脱脱就是小时候的你啊!”
臧皇后正巧对这个儿媳妇十分满意。嫡长公主亲女,大理王的郡主,皇太后的外孙女,这是何等贵重难得的身份?再加上段思归年幼俊秀,机灵可爱,时人娶妇多看其母,思归又有柔吉长公主这贤妇调理,将来必定是个才貌双全的淑女。
臧皇后因笑道:“舅母将你表哥唤出来给咱们思归儿看一看,好不好?”郗法只管在旁边笑,并不插嘴。
段思归悄悄抬眼看了一眼柔吉长公主,见母亲并不反对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好奇,便道:“全凭舅母安排。”
臧皇后就令大宫女去郗法身边请了一个侍立在旁的男童:“小爷,请吧?”
郗玺原本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幼童,一开始跟在父皇身边侍立,却不知怎的,父皇忽然说要将姑姑家的表妹许配给自己,正迷茫间,母后又派人来请他,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若换做一般孩子此时只怕要吓哭了,且喜得郗玺本是个老成孩子,心想:“看两眼罢了,又不能令我少块肉。”便一步一步走到了臧皇后面前,众人好悬没笑出来——这傻孩子脚下迈的那个小四方步恰与郗法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走到了太后面前,先与两位皇祖母与姑姑、姑父、表兄弟姊妹们见过了礼,再抬起头来看段思归,举动守礼,神情郑重,十分可爱。段思归此时已经上下打量了他八百遍了,见他抬头看自己,忽然笑道:“这个哥哥好。”
众人皆问原因。
段思归笑道:“他看起来不像是说话不算话的人。”
一时众皆默然,柔吉长公主却心中一个激灵,登时就想到了汉武帝陈皇后的故事。偏偏郗玺认认真真看了段思归数眼,忽然脸红道:“谢谢你这么说我,以后我会待你好的。”
柔吉长公主心中一叹:初定亲即有不吉语,这两人恐非良配,只是话已经说出去就不好再改了。一时又想起来:金屋藏娇也不过是个野史的典故罢了,从不见于正史的,大约报不到思归与玺儿头上。
忽忽半晌,众人已闲话一轮,柔福长公主要带着驸马为太后祝酒了。
这个丁答应是潜邸老人了,在东宫时皇爷幸过一次,次后也没给名分,还是臧娘娘正位之后看她可怜,封了个答应,虽然位卑,也算是有名有份的皇妾了,如今住在明光宫后风馨殿,比沈令嘉大好几岁,却要来拜见她这个高位,也怪可怜的。
沈令嘉当时正在清点自己的库房,她的嫁妆有二百两银子,十六匹衣料,一套家具,一套杂珠头面,二百贯铜钱,粗粗算下来也要六七百两银子才能打住,这么多钱已经喜得她不知如何是好了,昨天去见皇后与诸妃子们又得了赏,不是钱就是衣料首饰,此时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听见丁答应那点小小的酸气也不以为意,反而宽慰她:“姐姐的品貌我看也不差,何况潜邸旧人,情分总是不同的,说不定过几日皇爷就想起姐姐来了呢?到时候我还要仰仗姐姐提携哩。”
丁答应流露出一点喜色来,很快又遮掩过去,咕嘟着嘴儿斜着眼睛笑道:“妹妹又来打趣我,你比我高整一品哩,如何要我提携?”
二人便说些没意思的车轱辘话,打发时间而已,过了一会儿,李嬷嬷敲门道:“小主,尚服局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