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蛋儿,笑道:“可怜见的,既然你姐姐们都这么疼你,怎么又哭了呢?”
施阿措的脸一红,宣夫人笑道:“皇爷快别作弄她了,这孩子才闹了笑话来。”便将方才的故事一一说了。
皇上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朕错怪了爱妃了,原来爱妃是不曾吃醋的。”
宣夫人道:“可见皇爷今儿是心情好了,竟来作弄嫔妾们,莫非皇爷在前朝碰见好事儿了不成?”
皇上道:“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也不过就是——”他仿佛极其想抑制住高兴的模样却没能成功似的,“西戎今年复贡了。”
西戎向来桀骜不驯,称臣而不纳贡已有十数年了,早在先帝末年就停了的事,如今却叫皇帝办成了,这可不是说明了今上莫不宾服,四海来朝么?
宣夫人的脸登时就亮了,永华宫人跪了一地:“恭喜皇爷,贺喜皇爷!”
皇上握着宣夫人的手:“你父亲在陕西汉中府知府上留了有十多年,如今好容易从任上干出实绩来了,朕欲迁他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右参议,仍旧管西戎那一档子事,过几年功勋够了再退,好不好?”
宣夫人脸上的笑掩都掩不住:“妾身懂什么前朝的事呢?还不是皇爷说什么妾父就做什么,妾父想来也愿意再替皇爷多干几年呢。”说着便立到皇上右侧去:“妾身的小厨房最近又做了几道新菜,妾替皇爷布膳,皇爷尝尝。”
施阿措慌忙退了一位,侍立在皇上左后侧。
皇上一把将她拉下来:“朕好容易来你这里一趟,竟连与爱妃坐着清清静静地用个膳都不行了,你快坐下吧,便叫小施替咱们布菜也罢了。”
施阿措一怔,宣夫人已坐下了:“妾身服侍皇爷还要遭嫌弃,什么世道!”
皇上笑道:“你汉子心疼你还不好么?净在这里瞎矫情。”一面对施阿措吩咐道:“替你姐姐舀些杏仁豆腐,她惯爱吃那个。”施阿措此时已净了手,闻言连忙侍立起来为皇上与夫人布菜。
一时饭毕,宣夫人问:“皇爷今晚还走不走?”
皇上一扬眉毛:“你又问这个做什么?自然是不走的。”
宣夫人道:“满宫新鲜水灵的小姑娘,皇爷竟不想念么?我这老树糙皮的,皇爷可别睡到了一半问:‘你是哪里的浣衣妇’!”
皇上抚掌大笑:“还说爱妃不曾吃醋,这里好浓的酸气——罢,本来该去瞧瞧新宫嫔的,叫你这么一说也没脸走了,魏璐,”他吩咐道,一个穿石青衣裳的大太监就默然出列叩首,“去往东暖阁传令,叫按时下锁,朕今夜歇在永华宫,不必留门了。”
那大太监就应了声:“是。”自己却不去,反是出门吩咐一个随堂的小太监两句,那小太监得了令,飞也似回乾清宫去了。
沈令嘉诚是信人,一旦说了要去探施阿措,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个小宫女往永华宫去了——臧娘娘不喜热闹,只命五品及以上妃嫔五日一请安,六品七品一旬,八品九品就要一月了,只有三品嫔及以上才要日请。因此她们这样八品的小宫嫔实在是过得很清闲的,每月初一请个安,旁的时候只要日日给自己宫里的主位请安就行了,最妙的是,明光宫没有主位,而位分最高的是沈令嘉自己。
也因此,清闲的沈令嘉将永平帝堵了个正着。
快走到永华宫正门时沈令嘉才看见侍卫太监们正人墙样堵着大门,一个穿真红衣裳的青年男子正走出来,后头施阿措跟着一个美貌华贵的高位嫔妃相送,她们两个身后又有几个穿得几和宫人等的小皇妾,缩头探脑站在那里。
侍卫的眼是极利的——不利也不能当御前的值了,一个小年轻喊了句:“何人窥视帝踪!”就有好几个人冲上来将沈令嘉压跪在君前。
沈令嘉万没想到皇帝正在此处,她也算得机灵,扬起脖子来大喊道:“妾明光宫中家人子沈氏,冲撞帝驾,罪该万死,甘心领受,伏惟圣上明察!”皇妾冲撞夫主,禁几天足或者就过去了,换做窥视帝踪,便皇后也要诛九族的!
施阿措“啊”了一声,赶紧也跪下来道:“圣上恕罪,这就是妾那个相约来探妾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