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装作没看到大家的诧异,径自继续幽幽的说道:
“不管曾经你们在我生母那里拿了什么,拿了就拿了,我不讨要。”
“妙儿,齐夫人当年的事情本宫会请皇祖母来处理,你不必这般思虑颇多。”
听到独孤寒这话,齐妙恬淡的笑了。
二人默契的模样,在这些过来人的夫人眼中,一目了然。
曾经那么多的猜测、妄论,如今再看,根本就是自打嘴巴。他们二人分明就是心意相通,容不得旁人介入。
齐妙冲独孤寒摇摇头,懂事的拒绝:
“不用,皇祖母不想理会这些,咱们别去打扰她。更何况……若是我生母前世欠他们的,那些东西就当还账了。若是没欠,下辈子他们托驴变马也得还。”
“我听说大户人家,家家都有佛堂,想来各位家里也有。既然如此,肯定都知道佛经上的因果报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还,自然多多少少都会遭报应。”
“阎夫人,我说的没错吧。在座的人里,您应该切身实际的体会了好多次丧子之痛吧。”齐妙着重点名阎夫人,也是因为她做的最过,今天最能挑事儿。
还有便是,宣平侯太夫人刚刚想息事宁人,自作主张。
的确,这事儿没必要二十年后在追究。但要不要追究,不是他们宣平侯说的算,应该是她齐妙说的算。
眼瞧着阎夫人由脸红到眼睛红,其他人男的惭愧,女的羞愧。
齐妙很满意。还行,还没到丧尽天良的时候。起身来到独孤寒身边,坐下之后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说:
“女人嘛,一辈子求得不过就是:嫁个知心人,婆媳和睦,家庭幸福。各位有没有达到这个目标,心里有杆秤,能自己衡量。”
“今日的摆桌说实话,我们家一点都不想做,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久。看着大家戴面具的聊天,说违心的话,乡下丫头看不惯,真的。”
“乡下丫头嘛,想得简单,生活也简单。只要别让我算计人,我就开心。但若是算计到我头上,对不起,我也不能容。”
“我说乡下丫头比你们强,你们不愿意听。可细想想,人家靠自己双手种地、干活、收粮食,跟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比,难道不强吗?至少,人家能养活自己。”
“郡主,您这话是不是太偏坡了。我们这些人哪一个没有嫁妆,从子孙桶到装老衣,我们不靠男人。”孔二奶奶沉不住气,替自己辩解。
齐妙轻笑,冲她竖起大拇指,咂舌一下,说:
“若二奶奶的嫁妆是自己置办的,那我会更佩服。”
“你——”孔二奶奶蹙眉,好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说,“在座的没听说谁是自己置办嫁妆的。”
“我啊!我自己置办嫁妆啊。我不用我爹娘,更不动家里东西。”齐妙挑眉,颇有几分得意。
尤大奶奶蹙眉,看着齐妙撇嘴,说:
“您不动自己家里的老底儿,那是因为您会医术,可这医术能赚多少钱呢?说到底,皇室大聘,梁氏夫妻不要,充当嫁妆给您带回去,不也一样吗?”
“至少我没动家里的东西啊!”齐妙歪头,仍旧得意。
如此混不吝的样子,颇有独孤寒的意思。
齐妙轻笑,松开独孤寒的胳膊,坐直身子。看着众人,继续又说:
“就这样吧,那些东西我不追究。不过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你们不欠我的,欠谁还谁就是了。”
说着起身,微微福身一下,又说:
“二位太夫人,齐妙今日谢谢您二位。不管怎么说,今日您二位是诚心帮我们家偓佺了。”
话落,宣平侯太夫人顿时觉得脸红的不行。孔太夫人也特别尴尬,两位太奶奶级别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及笄丫头看的多、想的多,真是好惭愧。
其实,齐妙嘴上说了不追究,其实比追究还要狠。
因为她在——诛心!
这比任何惩罚都厉害,毕竟让那些人带着惭愧过一生!
曹氏原本不想这么放手,但是女儿的话,她听懂了,也听明白了。
与其把东西要回来,倒不如就放在他们的手里。
看一天,膈应一天,惭愧一天,难受一天。
心里的难受跟身体上的相比,绝对不是一个级别。
想到这儿,曹氏松了口气。扭头看着梁安,开口说道:
“老爷,侯府千金跟森儿有婚约,但是今日阎小姐说身子不适,妾身想让妙儿给她看病。您看……能不能留阎小姐吃过晚饭再送回去。”
梁安没有做主,扭头看了一眼阎文渊。阎文渊摆摆手,点点头道:
“咱们哥俩不是还要喝酒嘛。晚上我带婉莹一起走。”
“多谢侯爷。”曹氏侧身行礼,随后看着其他人又道,“招待不周,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