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她不宜在这里,起身行礼,跟齐妙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李子台见妹妹走了,看着蒋氏开口继续说道:
“伯母,伯父这个样子,明日能不能出现在拜堂上?”
蒋氏对于丈夫的情况一知半解,梁汉松闻言抬头,看着未来大舅子,说:
“子台哥放心,有齐少爷在,他说会让我爹在拜堂上出现。”
李子台摇头,没想到梁汉松曲解了他的意思。梁汉森见状,出声说道:
“子台哥的意思怕是不想二伯出现吧。”
“为什么?”梁汉松不明白。拜堂成亲,二拜高堂,自然高堂要在才是。
曹氏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跟蒋氏一脸迷茫。梁桂芳跟梁桂兰都是女流之辈,这会儿她们只是听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梁汉柏拿着茶壶给大家添水,随后看着自家大哥,说:
“已经放出风说是‘冲喜’,若是咱爹出现,倒说不过去。即便婚事准备的仓促,前来观礼的也很多。咱爹那个样子,的确不好出来。”
“正是!”李子台点头,看着梁汉松建议又道,“咱们都知道伯父命不久矣,既然如此就趁着冲喜这个由头,静心准备接受。”
“若是伯父现身在礼堂,倒说不过去了。如果真想拜,那到时候你跟紫儿拜堂,就在那屋里,外院准备宴请宾客,也就是了。”
曹氏听着这个建议,心里很是赞许。冲妯娌点点头,轻声的说:
“子台说的有道理啊。换做是谁,在听到二哥命不久矣都会觉得诧异,如果二哥出现,倒是给那些人问的机会,只怕……”
蒋氏了然,看着茶杯里黄褐色的茶汤,淡淡的说:
“行。就听亲家大舅的,明儿我跟孩子他爹就在房里,哪都不去。”
事情敲定了,就等正日子来临。
英安街的宅子上下,到处都是正红色。
看着喜庆、热闹。
这样的景色,配着现在的心情,着实让人受不了。
李紫玫靠着凉亭柱子,瞅着水池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喃喃说道:
“妙儿,你说老早就告诉你,伯父会不会有救?”
齐妙坐在石凳,手指自然的搭在膝盖上,轻敲两下摇头说:
“不会。我给二伯把了脉,从脉象上来说,这人没事儿。平稳、有力、身体康健,丝毫没有任何问题。”
“呵呵……”李紫玫闻言苦笑,长叹口气道,“总以为那些江湖事离我们很远,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稍有不慎,身边就会……唉!”
齐妙起身,走到李紫玫身旁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道:
“你听我说,明日之后怕是会有更大的冲击。你且记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时刻留在二伯母身边。”
“还有冲击吗?还有什么比伯父过世,更大的冲击!”李紫玫觉得齐妙说的有些严重,苦笑着继续又道,“放心吧,没有什么比送丧还难过。”
“如果……我说如果……”齐妙咬唇,仔细琢磨一番之后看着她,还是说不出口。
李紫玫见她吞吞吐吐,伸手搭在她的肩头,道:
“妙儿,咱们俩可是闺蜜,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有,当然有。
这话一旦说了,只怕……
齐妙复杂的面部表情,全被李紫玫看在眼里。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拉着她,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你快说,快说啊!”
齐妙咽了下口水,咬唇看着她点点头。双目紧闭,幽幽的开口回答:
“我二伯……被下了噬心蛊。齐雨泽今日告诉我们……若是我二伯咽气,蛊虫反噬寄主,二伯……二伯尸骨无存。”
“……”
“……”
凉亭内安静了,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两个人的裙角,也吹起了鬓角上的碎发。
齐妙默默流下眼泪,李紫玫木讷的站在那里。
又是一阵风吹过,李紫玫觉得脸痒,伸手挠的时候找回理智,蓦地伸手扣住她的肩头,问:
“妙儿,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下,说的是什么?”
“……”
齐妙明白她听到了,只不过因为不敢相信,所以才想再问一次。
把肩头上的手拿下来,紧紧握着,悲凉的重复着:
“我二伯咽气之后,蛊虫反噬寄主,尸骨无存,只剩下……一摊黑水。”
“噗通——”
李紫玫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儿埋在膝盖里放声痛哭。
怎么都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真要是尸骨无存,让大家如何能接受。
齐妙心里难过,也蹲下身子,搂着她轻声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