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相机的快门声。
我站在那里,又是哭,又是笑,双手不断地擦着眼泪,脸上的笑容怎样也抑制不了。
明明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我却感觉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当大厦重归于明亮的时候,哥哥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目光中全是温暖的笑意,我带着眼泪和笑容,没有任何迟疑地扑到他怀中。
“时间太仓促,只能持续这么一会儿。”他拥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又有满月又有鲜花,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他的怀抱又宽厚又温暖,我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深深地呼吸。
“我们这样,是不是欺骗了杜袭?她会不会恨我?”
“不会。”
“那以后会不会突然有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跳出来,让我离开你,成全你们?”
“不会。”
“那你会不会突然就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转身去跟别的女人结婚?”
“不会。”
“那要是她特别漂亮特别有钱姥姥姥爷叔叔婶婶都特别喜欢她呢?”
“不会。”
“那要是你不跟她结婚叔叔的公司就要破产呢?”
他抚摸我头发的手忽然停住:“梁满月,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讪讪:“呃……这不都是电视小说里的必备情节嘛。”
他敲了敲我的脑袋:“以后不许看了。”
“那我看什么?”
“看我。”
“……”
我将身体往他怀中缩了缩:“可是,我害怕被叔叔婶婶知道……”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打断我,然后寻到了我的手,用力握住,“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不爱我。”
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久久不能平复,不断地感叹:“怎么会呢,怎么会呢,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效果!”
他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笑:“笨,这栋楼的灯是数控的,只要编一个程序就能控制了。”
“那怎么会变成月亮呢,月亮是圆的啊。”我还是想不通。
哥哥伸手在车窗上比了一下:“挡住。”
我转头看他的脸,他的眼窝下有一片青紫:“准备这个,是不是很麻烦?”
“这个你不用管。”他握住我的手,“你只负责感动就行了。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自己买栋楼,我天天给你放。”
可是我知道,要得到一整栋大厦的配合,那得花多么大的人力和物力。
感受着他手上和身上的温度,我突然觉得,有勇气不断从心底滋生。
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胆的事,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不想让叔叔婶婶知道,我可以想象,大人们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会用什么眼光来看我。震惊、失望、愤怒……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在大人面前,我们同其他兄妹没什么两样,再普通不过,长辈们的亲情观念大都根深蒂固,况且,就算自己家的人能接受,外人又会怎样看?
我深知流言蜚语的可怕。这种可怕在幼年时我便体会过,周围的邻居,认识的不认识的,看见我都会说一句:“这么小爹妈就闹离婚,可怜哦。”但有谁会愿意接受这种怜悯?
流言向来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更加不堪,恐怕,到时候在愈演愈烈的流言中,我就是传说中的婉君传说中的童养媳了。外人永远不会去理解个中曲折,他们只看表面的结果。以叔叔婶婶的社会地位、人际关系,他们会承受多少复杂的眼光?对我来说,叔叔婶婶同爸爸妈妈并没有什么两样,我又怎么愿意自己的父母受到伤害。
在我的坚持之下,哥哥终于点头:“也好,慢慢来,免得他们一下子承受不了。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我点点头,总会有一个温和的方法,让大人们接受我们。
于是便开始了,大人眼皮底下,小心翼翼地恋爱。
他开始按时回家,连婶婶都诧异:“最近怎么回来得这么勤,公司里没事做了?”
哥哥笑眯眯地回答:“做完了不就回来了?”
“以前倒也没见你回得这么勤。”婶婶转头对陈阿姨嘀咕,“这孩子越大倒越恋家了。”
“呵呵,等他以后结了婚,到时候你想他回家都不回来呢。”陈阿姨笑呵呵地说。
“对了,最近怎么没见小杜到家里来了?”婶婶突然问道。
哥哥看了我一眼:“她出差。”
“哦,那你记得多给人家打打电话,关心关心人家。”婶婶不疑有他,随即又同陈阿姨交谈起来。
哥哥没说什么,只在两人交谈之际,微笑地看着我。
他看我的眼光再不掩饰,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烁,两人相视而笑,心中自是无限欢喜。
不过他支使我的时候却还是同从前一样,嘴巴也没客气多少。
“去给我把衣服挂起来。”
“文件放我房里去。”
“梁满月,水。”
“梁满月,遥控器。”
我怒:“遥控器就在你前面你还叫我?”
“我累,拿不动。”他说得理直气壮。
我气结,但还是愤愤地拿了遥控器塞给他:“不带这么支使人的啊!”
他笑得如沐春风,放小了音量:“没办法,我就是喜欢看你为我忙得团团转。”
我顿时呆住,眨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他捏捏我的脸,笑:“白痴。”
调戏,我要抗议,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嘉馨问我:“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你不会是听他的话听成习惯了,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
我有些心虚:“应该不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喜欢他,勉强在一起,将来他知道了,你可没地方哭去。”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勉强没勉强。”
视频那边嘉馨白了我一眼:“反正高兴的是你自己,伤心的也是你自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同她嬉皮笑脸:“我伤心你不心疼啊?”
“边儿去,少跟我肉麻。”她白了我一眼,可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哥哥唯一让我觉得有压力的是,他的占有欲好像强了一点。
他现在不带我和他那些朋友一起玩了,虽然每次出去还是打着这个幌子,可在一起的只有我们两个。婶婶还奇怪:“我怎么老见你带圆圆出去,不是真跟你哪个朋友好上了瞒着我吧?”
对此,哥哥的解释是,带我去是给杜袭做个伴,免得她不自在。
他跟杜袭已经和平分手。原来其实杜袭也有一个相恋很多年的男朋友,只不过她爸爸不同意,才假装同哥哥交往当挡箭牌的。当然,作为交换,她偶尔还是会来家里吃顿饭,好让婶婶放心。
我跟哥哥提议:“不如我也假装找个男朋友吧?免得婶婶觉得我这么大了还没个男朋友不正常。”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不行。”
我还没有察觉到,仍然计划着:“不如就找裴良宇,我跟他最熟,他肯定愿意帮忙。婶婶以前就觉得他挺不错的……”
然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彻底变黑了,我果断地噤声。
他说:“你要是敢去找裴良宇,我就立马去告诉我妈咱们的关系,不仅是裴良宇,谁都不行。”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其实他之前就已经说过,不准我跟其他男人交往,就算是工作上的,也尽量少接触,为此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来接我下班。我们交往之后,我连同事之间的聚餐都只去过一次,更不容说其他什么活动了。我同事还羡慕我,说你哥哥对你真好,这么大的人还保护得跟个小孩似的。我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却还是觉得挺幸福的。可是我心里一直以为,这些话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那么计较。
原来他是认真的。
我们俩一直到回家也没再说话,各自沉默着进了自己房间。
半夜的时候我正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着明天我到底是主动妥协还是继续强硬下去。以前同罗维在一起,我从来没费神思考过这种问题,因为妥协的总是他。
我突然感觉有人进了我的房间,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他已经扑上来压住了我:“是我。”
然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他亲得很仔细,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是嘴巴。
开始我赌气地闭紧嘴巴不肯松开牙齿,可最后终于禁不住他温柔的舔舐,被他用舌头撬开了牙关。渐渐地,他的气息灼热起来,手也在我不知不觉之间扯开了我身上的薄被。初夏的天气,我只穿了一条睡裙,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睡裙,抚摸着我的肌肤。
形势渐渐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我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奋力挣扎了半天,却始终不能将他推开:“喂,你快点起来。”
他的手移到了我的胸膛,危急关头,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使出了一个无比丢脸的法子:头一歪,装死。
身上的人终于停止了动作,坐了起来,呼吸却还是颇为急促。我一动也不敢动,双目紧闭,连呼吸都是一点一点的,十分敬业地继续装死。
哥哥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我的脸颊:“起来,好好说话。”
我还是不动,双眼闭得更紧,打算装死装到底。
他俯身凑了过来,声音低沉:“再不起来我就继续啦。”
这句话十分有效,我立马睁开眼睛,迅速坐了起来,对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黑暗中,我只看得清他灼热的目光:“梁满月,你还真是不怕丢脸啊。”
“不怕!”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后面又狗腿地补上了一句,“反正我只在你面前丢脸。”
后面那句话显然让他颇为受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伸出手来拥着我一起躺下。我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他突然凑过来,舔了舔我的耳垂:“乖,睡觉。”
之前的不快好像全部烟消云散,我老实地倚在哥哥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没过多久,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醒了,催促着哥哥快点回自己房间,他睡眼蒙眬地被我推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你亲我一口。”
我又急又羞,终于还是踮起脚,胡乱地亲了他一口,慌乱之中失了准头,竟然亲到了他下巴上。
他笑,点了点自己的嘴:“下次记得要亲这里。”
呸,还有下次,你想得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