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办事有条有理,在每一张迁移证上,他都注明了迁出地,至于迁入地则是空白,就连姓名也是空白的。出生证黄霞也做得非常细致的,每一张都给盖上了公章,不过在出生日期上没有做详细的记录,任由阴宥她们自己填写。
迁移证和出生证已经解决了槐西村大部分人口的户籍问题,剩下的,阴宥决定直接到警察局报备为初次登记户籍的人口。
青山虽然临近京城,不过却归长湖镇派出所直接管辖。
长湖镇派出所这三个月颇为忙碌,特别是户籍科更是忙得顾不上吃饭。
户籍科的老民警刚送走一拨人,就疲惫地从工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骨头“咯噔咯噔”作响。
“怎么最近那么多人迁到青山村?我在镇上住了那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个村子的名字。”老民警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抱怨道。
长湖镇下有七个村子,如果加上这新增的青山村,就是八个了。这一年整个华国都处于人口迁移的时期,国家下了红头文件,要求各级派出所给予迁移居民开通办理户籍的绿色通道,因此派出所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办理户籍,户籍科的繁忙也成为了众所周知的常态。但是这三个月来,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山村,户籍科的忙碌程度瞬间飙升到了顶峰,科室里五个工作人员连吃饭都得一个个轮流去。
“村长似乎叫阴宥,原本是个山民来着。啧,这一下来了这么多外乡人,也够他操心的了。”
其中一个年轻些的民警八卦道。他之所以能记住青山村村长的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太特别了。而且派出所这三个月以来起码办理了两百多份青山村的户籍材料,每份材料上都有这个村长的签名,他能不熟悉吗?
“这村长也是个有意思,有人要迁进来,才来申报人口,办理户籍。”一个女民警趁着现在不忙,剥了一颗热乎乎的土豆,赶紧吃了起来,还顺带和大伙聊了几句。
青山村村长申报户籍的时候,是她作的登记。
“你见过他?”户籍科的民警们好奇地围了上来。他们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那个号称见过青山村村长的女民警,尴尬地挠挠头,“是个三十四岁的女人……”
她那天太忙了,再加上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注意到对方长什么样,只当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业务,按部就班地给办理了。直到后来,这个名字频频出现,她见多了,才去翻找三个月前自己经手过的资料,这才知道阴宥是个三十四岁的女人。
“女人?!”
在场的其他民警震惊,他们面面相觑,这十里八乡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人当村长。
“长什么模样?”
有人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压在男人上头,成为村长?难不成有七头六臂?
“不记得了,应该是普通人的模样吧……”
女警有些心虚,户籍资料上没有照片,她也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了。如果对方长得特殊,她应该会有印象才是,可是她真的没有一点印象,这就说明了对方极其普通。
此时,“普通”的阴宥,正坐在青山村的新家里,看着面前一张薄薄的纸,面无表情,只有眉尾处的皱痕,透露出了她的烦恼。
“村长,这是镇上组织的会议,咱们去还是不去?”阴淮把这纸文件拿了起来,反复看了几遍。青山村归长湖镇管理,镇上发文要求青山村村长到镇上开会。青山村若想融入就必须去,也一定要去才行。
阴宥站了起来,走出家门,她家的位置在山谷河流的上游,地势是全村最高,左边是阴敏然家,右边是阴淮家。她一出门,整个村子就囊括在眼中。
三个月时间,夏季进入到了初秋,山谷的风夹杂着水气和植物的清香,柔和地抚摸着青山的花花草草。槐西村已经搬得差不多了,众志成城,青山村初现规模。虽然收尾工作还在继续,不少人还陆陆续续背着家具行囊从密道口出来,但是村子已经开始有了生活的气息。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不少房子里已经冒出了炊烟,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饭,孩子们在黄昏中四处乱跑,熟悉着村子的每一寸土地。
过了很久,阴淮才听到阴宥的回答:“去,你明天跟我一块儿去。”她们没有选择不是吗?在决定搬到青山的时候,阴宥就料到了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