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傍晚开始,沈宵似乎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昨晚甚至还说要去帮小锐筹学费。江子溪本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亦或者是想要从她这里骗钱的新借口,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宵居然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拿了钱回来。
江子溪的视线从装着钱的黑色塑料袋上缓缓移到了坐在她对面的沈宵身上。
棱角分明的脸上,从眉眼到轮廓并没有什么变化,明明脸依旧还是那张脸,可不知为何,江子溪突然觉得,沈宵变了。
似乎是眼睛,那双黝黑的双眸没了曾经的戾气和放荡,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坦荡与沉稳;也似乎是身上的气质,从曾经的阴郁暴戾,变成了仿佛唯有经过漫长岁月才能够沉淀而成的成熟与稳重。
面前这个人,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宵吗?
可无论沈宵为什么会在一朝一夕间突然发生了转变,对于江子溪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她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压的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撑不下去了,她不愿意细想沈宵为何会突然改变,也不愿去细究这样的改变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她只想暂时将肩上的担子放下,留给自己片刻的喘息时间,这样就够了。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江子溪回过神,伸手接过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见沈宵确实没有反悔的意思后,心下终于松了口气,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
只是走了两步后,江子溪却又突然站住了,她没有转身,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入了沈宵的耳中。
“谢谢。”
“消炎药和创口贴在医药箱里,你……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下吧。”
大概是他来的太早,健身器材区只有零星几个上了年岁的老大爷在做着晨练,沈宵也没有去打扰别人,而是转身去了单杠那里做引体向上,大概是因为早上做了俯卧撑,这具身体又实在太缺乏锻炼,所以不过一组的引体向上做下来,沈宵的后背就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两条手臂也无意识的发颤。
本来还想再多做一些的沈宵看着打颤的手臂,颇有几分无语,这身体到底得有多虚啊,才这点训练量就已经抖成这样,简直连部队里刚入伍的新兵蛋子都不如。
引体向上肯定是没法做了,眼看健身器材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不引人注意,沈宵直接晨跑去了。
绕着小区周围慢跑了两圈后,沈宵差不多就已经把这一片儿的地形给摸的八九不离十了,路过早点店的时候,还顺带着给家里的江子溪和小孩儿买了两份早饭。
沈宵拎着早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要七点了,他打开房门,发现客厅的灯居然是亮着的,江子溪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什么,房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很是好闻。
厨房的橙色灯光把江子溪笼罩在其中,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柔和了不少,一晚的休息过后,江子溪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昨天要好了很多,在听到开门声时,江子溪用勺子搅拌牛奶的动作略一停顿,转头看向门口,与沈宵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从她的眼中,沈宵能够看到明显的厌恶与戒备,江子溪就像是刺猬一样,每次看到他都要炸起浑身的尖刺,大有只要沈宵敢伤害她,就立刻用身上的尖刺戳死他的架势。
对此沈宵在理解的同时也有些无奈,在江子溪戒备而又冰冷的视线里,沈宵晃了晃手里买来的早饭,道:“我买了早饭。”
在听到这句话,看到沈宵手里的早饭后,江子溪心中闪过一抹惊讶,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冷淡道:“不用。”
见状,沈宵也没再说什么,而是走到厨房碗柜里拿了两个小碗,把买的粥放在桌子上,埋头安静而又快速的吃起了早餐。
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平日里接触的不是部队里的队友上级,就是与任务有关的任务目标,所以对于哄人,尤其是哄女人这种事情,沈宵是完全做不来的。
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妻子,这对于母胎solo的沈宵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江子溪把锅里热好的牛奶倒进了杯子里,刚好两杯。烤面包机也在这时候弹出了烤好的面包,江子溪开始用刀子给面包上涂抹果酱,一切都做好后,这才将早餐端到了桌子上,自己则在沈宵身边坐了下来。
两人各吃各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有些怪异,半点没有家庭的温馨。
就在这时,安静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门响,只见儿童房的房门露出了一条门缝,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沈锐的小脸上还明显带着尚未完全清醒的睡意,努力睁大眼睛朝着客厅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