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常将军都冷着脸没有笑过。谁都看出他今日心情欠佳,整个军营上上下下包括战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出一点差错。
他的营帐,除了曹瑞之外,就只有何勇有这个勇气进进出出了。
“将军,看来,您今天心情不大好啊?”考虑半天,何勇决定关心一下自己的上司,以防他生闷气把自己给憋死。
常远兆没说话,只是点头默认。
“这……将军,您昨天不在,属下听闻一个消息,估计……您要是知道了,心情会更不好了。”这家伙智商和情商都有点问题,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不过常远兆终于对他这句话有了点反应,抬起眼皮问他:“什么消息?”
“听说昨儿个皇上已经下定决心,要征讨幽州城了。咱们曹元帅昨天和杨将军已经碰过头,开始草拟备战书了。”
这个消息,又如同一道惊雷,劈中了常远兆的心。他本来就不看好这次的征战局势,再加上对妻子的不舍,对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的隐隐不安……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何勇。
“诶,将军,您别这样看着我呀。我也不想这样。您看,我不也是刚成亲半年么?您的心情,我太能理解了……可是,咱们不都是身不由己么?”何勇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赶紧劝慰。
他当然也知道,身为当朝四品武官,身为常雄的儿子,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注定了身不由己,他轻轻叹气,无奈的问:“大概,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就这三个月之内的事了。”何勇也是无可奈何:“将军,不瞒您说,贱内……已经有了身孕。”
常远兆今日第一次露出笑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是吗?你小子可以啊!”想了想,又说:“这次你别去了吧。咱们一起想个办法让你留下。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多久,你媳妇生孩子,你还是留在身边的好。”
何勇朗声而笑,神色动容:“将军。属下能遇到您这样的善主,真是莫大的福气,就算跟随您上刀山,下油锅,属下也在所不惜。可是将军,这军中千千万万的将士背后,有多少即将临盆的妻子,又有多少等着父亲归家的孩子?作为您的副手和朋友,属下如何能做到为一己之私,眼睁睁看着将军与千千万万的弟兄们奋战于沙场,自己却躲在背后明哲保身呢?”
一句话说完,常远兆内心如燃起一盆烈火:“你放心,如果我们真的要走,我拼尽全力也要把你们活着带回来。”
“常将军!您找我?”胡教头战战兢兢的拜在常远兆面前。
“你过来看看,这东西你会不会耍?”常远兆拿出一副双截棍放在桌案上,一脸期待的问胡教头。
胡教头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不会变炮灰了。“这双棍嘛,属下还真没练过……将军难道想让将士们改练这个?”
“哦,不是。是我自己要学。你知道下面有谁会吗?”
“这样吧将军,我去下面帮您问问。”
“好,有劳了。”
胡教头匆忙离开账房。何勇在一边纳闷的问:“将军,您什么时候对这东西感起兴趣了?您会的东西已经不少啦。莫非,您想考武状元?”
常远兆笑了笑,回答他:“我夫人想学,我要亲自教她。”
“诶哟,将军,您真是……我都想当您夫人了。”
临退班之前,胡教头带着一个士兵走进常将军账房。“常将军!小的葛小青愿为将军效劳!”
“嗯,耍一个我看看。”常远兆将双棍递给他,兴致勃勃的看他演示了一番。
最后满意的说:“好!不错,就你了。不过,你得尽力在一个月之内把我教会。”
“啊?将军,这不大可能啊。小的练这个,可是练了三年。您要一个月就学会,那……”葛小青觉得常将军八成是疯了,要么就是存心拿他开涮。
常远兆则和气的说:“你别担心,你每天下午过来,把该教的都教给我。至于怎么练,那是我自己的事了。”
“好类,您要是这么说,小的可有句话想说在前头。”葛小青说的一本正经。
“但说无妨。”
“这双棍,可是个欺生的贱玩意儿,小的当初刚练的时候,一万个小心,还吃了它不少苦头。将军您要是急于求成,恐怕,得受的了那份疼。”
“呵,我明白。”将军笑容温和,眼神坚定,让葛小青心中泛起涟漪,原本他身在军中,从未与常将军打过什么交道,只觉得他相貌过于清秀白净,因此并不十分看好他,如今短暂一面,却觉得他性子爽朗果断,并非是想象中扭捏的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