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他这个人最是重情分。那,就跟那个谁,就他大哥,那从小是再好不过的了。丫头你听说过没有,这小子才十来岁时候就敢刀砍
庶母,鞭打庶兄?”
凌妙看了一眼萧离的背影,不知为何,明明他站在阳光中,身形挺拔如竹如松,明媚的初春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色。但看在她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清冷孤漠,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萧离刀劈庶母将庶兄打的半死的光辉事迹,她当然听说过。那会儿,她还是卫紫璎。她的祖母乃是宗室郡君,最是看重孝道的一个人,提起这事,却半分没有指责萧离,只叹息摇头,不肯细说。
可见,萧离行事虽然偏激,却不是无缘无故。
“我跟你说……”苏季将凌妙按坐在椅子上,自己叽叽咕咕一边觑着萧离,一边倾说往事。
萧离听他将兄长和自己说得比秋日里的小白菜还要凄惨,回头冷笑:“说这些又有何用?知我者,不必多说。不知我者,说而无用。我只恨当初年纪太小,竟叫那对贱人母子逃了过去。”
贱人母子,指的就是如今的荣王妃叶氏,以及荣王府庶长子萧天赐了。
凌妙掩唇而笑,“那荣王爷呢?”听说,那叶王妃可是荣王的真爱来着。出身小官吏人家,本来只是个宫女,被进宫请安的荣王爷一眼看中了,就叫当年的太后赐给了他。这样的事情在皇室中不过平常,便是一般的大户人家里,长辈给儿
孙辈几个可心的女子去服侍,也是常有的事情。
稀罕之处就在于,这位荣王爷完全被叶氏迷了心窍,不但让她生下了王府庶长子,就连后来大婚,新婚之夜也是在叶氏的房间里过的。
荣王妃,成了京城中人人都知道的一个不受宠摆设而已。
哪怕到了后来,荣王妃生下嫡子萧容,也没能叫荣王多看一眼。
萧容胎中中毒,多少的证据都指向了叶氏,荣王妃恨不能生啖其肉,却叫荣王护着而不能。
再到了萧离出生,荣王妃难产而亡,荣王甚至连一年的妻孝都不肯守,便将叶氏抬为了正妃。
种种往事,在凌妙看来,那叶氏王妃固然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但若没有荣王的宠爱纵容,凭借她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官吏之女,怎么敢对堂堂的亲王妃下毒?又怎么敢生出妄念?退一万步说,荣王若真爱叶氏,又何必去娶荣王妃?只守着叶氏过,她凌妙倒要挑大拇指赞一句真情了。分明是觉得叶氏真爱却出身卑微,一个宫女出身的做正妃叫人笑话。先前的荣王妃多尊贵?国公府
嫡女出身,亲妹子还是太子妃,后来的皇后。这样的背景,叫叶氏下辈子骑着马也追不上不是?
就如她那个便宜爹凌颂,说是当年与韩丽娘青梅竹马却被顾氏横刀夺爱,凌妙就要笑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老韩氏把韩丽娘看得眼珠子一般呢,真要乐意结亲,又有顾氏什么事情呢?
归根结底,一味地去怪女人,却不知祸首,正是那些男人罢了。
她眉眼含笑,整个人沐浴在春光之中,就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一般。但那笑容,却是叫苏季打了个冷战。
哎呦这丫头了不得!
苏季心中大叫。叶氏朝着萧容下手,就连萧离也只是气愤之下要杀了那对母子,眼前这小丫头居然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荣王!
这,这往后谁要是娶了他,但凡多看别的女人两眼,还不得被活生生阉了啊?
萧离也笑了,看着凌妙的目光就如外边的阳光一样,充满了暖色。
“你说得对。”他将手放在凌妙肩头,见她蹙眉,甚至有些抗拒,便稍稍低了身子,轻笑,“不过妙妙放心,我却不是这等负心薄幸的男人。”
凌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是与不是,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明白这两次萧离为何突然就对她态度暧昧了起来,难道是上回的香囊里她不小心放进了什么不该放的药?
萧离也不计较她的冷淡,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那么说来说去,到底是谁,会对你下毒呢?”
“王爷难道心中没有怀疑?”凌妙垂下眼帘,“这人选,不是很好猜么?”
“我的祖母,娘家在边城西凉足有上百年了。虽是商户,却很有些名望。”
不然,当年的凌峰已经身为游击将军了,也不会娶一个普通的商户女做正妻。
苏季叹息:“说起来你家那个老夫人,我虽没见过,但也听说过,那人啊……”可是个粗鄙不堪,又毒辣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