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同学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嚷道:“啧!据说你们个人赛全军覆没,团赛可一定要加把劲了,不然再来个预选赛一日游,多辜负我们两校之约?!”
相熟的赛手纷纷追问,男同学便把孟鸳与莱西的恩怨宣扬得人尽皆知。
孟鸳很难怀疑这不是故意的。
顾忌摄影机,众人言辞上还有所克制,只是那别有意味的视线再明显不过,是嘲笑他们不自量力。
蒋杰瑞又要跳脚,孟鸳可不热衷无谓的义气之争,拍拍蒋杰瑞的肩膀把人按下,看了下终端时间,“个人赛要入场了。”
说罢,转身率先离开。
也不顾旁人什么表情。
这般“落荒而逃”不仅让旁观者与莱西等人目露嘲讽,连特长生自己都格外憋屈不满。
然而这种不满还没表达出来,就见蒋杰瑞追了上去,“你怎么往后台跑,观众入席口在这边呢。”
蒋杰瑞拉住孟鸳的胳膊就往反方向扯,孟鸳无奈一笑,打开终端,一束投影射出,明明白白的赛程通知惊呆了蒋杰瑞,“你要参赛?!不对!你什么时候出线了?!你不是才三——”
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捂住嘴巴,意识到什么,“天呐!你太TM厉害了!”
隔得稍远的围观者只见蒋杰瑞打了句马虎眼,就一脸狂喜把孟鸳送往后台,机器人在终端上扫射一下,允许通行。
“真出线了?”
莱西皱眉,“不是问过说没有吗?”
这次预选赛题目难度很大,成绩也十分悬殊。
选手出赛场集中在两个区间,一是十分钟前,淘汰的选手,占据总人数十分之九。二是二十分钟后,晋级的选手。之前问过二十分钟后那批,并没有人看到孟鸳。
旁边有眼色的男同学连达立刻用终端询问一圈,笃定道,“我刚问了用时最短的那些十几分钟就出来的尖子选手,也说没看见过他!应该是三十分钟后垫底出线,即使晋级,名次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足为惧。”
……
进入赛场,台上楚河汉界。
左侧的十二个坐席备受瞩目,是为上赛季三强准备;右侧数量庞大呈菱形格子分布的五百个站席,则是为出线选手准备。
随着赛方主持的介绍,场下万众欢呼,掌声如雷。
莱西作为长松中学的代表,带领其他三位选手从特殊通道入场,落座种子选手区,看向大屏幕。
其上正播放出线选手间的投影画面,放眼望去,满目黄色,俨然成了古人种专场,无不出身古学渊博的家庭。
等种子选手全部入席,主持人开始叫号。
出线赛手号码是根据预选赛成绩排的,节目方也非常搞事情的从中间叫起:
“请250号选手与251号选手上台!”
“请249号选手与252号……”
“请248号……”
……
莱西目光在屏幕上梭巡,无不是眼观终端、疯狂恶补古学的选手,直到喊号过大半,他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把整个身体交托给墙壁的孟鸳。
其实是倚墙闭目养神,可外人看来,那懒散的样子更像是“自暴自弃”,格外引人侧目。
“都这会儿了还呼呼大睡!”
连达啧啧叹着,主持人终于喊出最后一组选手。
“请1号选手与500号选手上台!!!”
孟鸳睁开眼从角落里走出来,稍有倦意地揉了揉额角;旁边一位临阵仍不放弃磨枪的选手手忙脚乱关掉终端,起身出列,嘴里还念念有词。两厢对比,前者不着调的表现不由令连达嗤道:“果真是最后一名。”
莱西皱起眉头,反而生出点不妙的感觉。
五百席的格子间只剩两席,一头,一尾。
莱西盯着那个神情松懈、毫无紧张感的黄肤少年从幕后走到台前,一瞬间心如擂鼓,比孟鸳都紧张。他忍不住微微倾身,握紧拳头。眼睁睁看着少年脚步不停歇地经过末席,直直向前走来。
“草!真的假的?!”连达一捶椅子扶手,沉闷的声响像拍卖场落下的锤子,砸得莱西脑中嗡鸣一瞬。
莱西缓缓坐直身子,缓缓舒了口气。
那是尘埃落定缓过的气儿。
他把手敛到身侧,慢条斯理擦拭掌心,只有那一层泌出的汗液能证明:这个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家族弃子,真正走入莱西眼中,记到心上。
莱西眯起眼睛,第一次正视孟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