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鸳脱掉稍显碍事的防护服,接过空杯开始注水, 看上去是与唱歌毫不相干的行为。
“他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
“也许是故弄玄虚。”
在充斥着电脑合成音的星际, 乐坛几呈空白, 乐器更是十分陌生的概念。
唯有受过古文化熏陶的,才明白这种古老而神秘的东西。
通过仅存的古图介绍, 那些据说只用细长的“线”或者硬梆梆的“键”就制造出美妙声音的东西,怎么想都有些不可思议!
学生们诧异地悄声私语,同虫族一样注视着黄肤少年在杯中灌入不同容量的水,旁边虫族主持更是歪着身体,垂下长长的触角,一颤一颤地探测着孟鸳的行为,小山一样的身躯把孟鸳完完全全罩入阴影里。
这种几能让人胆颤的威压却没有影响到孟鸳, 他根据水线高低调节好声阶,便在蟒蛇面前把不同容量的水杯依次从低到高排列, 手持细棍, 挥舞起来。
“咚——”
击打杯沿的震动惹得蟒蛇蠢蠢欲动。
孟鸳手下不停歇, 五号杯、五号杯、六号杯、五号杯,一号杯、七号杯……
一连串匀速敲击下, 伴随蟒蛇摇摆身体的“舞动”, 高高低低具有固定节拍的声音也从中诞生……
智商不俗的学生很快洞察了发声原理, 只是思维固化让他们从未想象过, 这样简单赋予声音节奏的能力。
初初一听, 还以为只是杂乱无章的乱敲, 可等少年开始重复第二段节奏, 那些平平无奇又具有韵律的高低音串联出一种奇妙的节奏。
极为拙劣简单的《生日快乐》。
孟鸳不是感情丰沛的人,因此率先选择了这首四平八稳的曲子。好在,这些鉴赏水平不高的虫族尚且受用。
连主持的触角都忍不住忽而高颤、忽而低颤,仿佛发自内心的欢悦被这股不知名的节奏触动,随之摇摆,沉浸其中,直到乐声戛然而止,触角还顺着惯性继续摆动,主持抬起脸,明明没有五官,却奇异地流露出意犹未尽感。
孟鸳停下手,“我可以回去了吧?”
主持歪头“凝视”孟鸳片刻,触角在头顶缠绕旋转一圈,也不知是盘算着什么,心不在焉地放孟鸳回去。
孟鸳走回牢笼,立刻被周围学生包围。
知道他们想问什么,孟鸳也没打算藏私,先瞥了眼虫族主持,见它触角蜷缩着一副沉思的样子,低声说明了虫族听觉敏锐到无法忍耐“噪音”与“打草惊蛇”的缘故,不等他再提示点别的什么,笼中学生已因被欺骗戏弄而哗然,这骚动引来主持的注意。
它扭过头走来,笼中忽而一静,随着它那张没有五官的面孔逼近,渐渐屏住呼吸。
主持顿在笼前,目光扫过笼里各人,朝向孟鸳的时候顿了一秒,不知为何没有追究他揭露蟒蛇听觉问题,反而继续叫出第二个不幸中选的学生。
这位学生还算镇定地走上前,有了孟鸳的示范,机灵地接手水杯。
先看了眼主持,见对方没有反对,放下心来抬起棍棒。
孟鸳张口要再嘱咐什么,主持忽然回头一“瞥”,孟鸳脑中便嗡嗡一震,整个人向下滑倒,刚扶住栏杆站稳,那名学生已经照猫画虎模仿先前的演奏,重复了一遍生日曲。
这位比孟鸳有音乐天分多了,没什么高|潮的短曲在他快速且连贯的动作下愣是有了点炫技感,萌生些微激荡,似有种爵士的调调,仿佛从懵懂无知的稚童摇身一变为成熟青年,魅力值大增。
可原本垂着脑袋凝神细听的无脸虫随着节奏展开,先前那种触动越来越淡,渐渐消失无踪,仿佛初听时格外强烈喜悦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它的触角忍不住绞在一起。
孟鸳见此已经下意识挪开视线,紧接着“哐当”一声重物落地。
【有点腻味了。】
伴随虫族不咸不淡的点评,是学生们捂住嘴巴掩盖的惊喘。
主持驱使乌龟驮走笼子里沉默的众人,匆匆结束午间场,拎着那名脑死的人类赶去叫醒午睡的王。
那是在海底最深邃的沟壑里。
越往深处,海水流动越见缓慢,也越是寒冷。
穿过狭长的珊瑚隧道,来到寝宫紧闭的房门前,两旁有虫卫静静侍立,旁贴告示:深宫重地,禁止喧哗。
【终于来了。】侍卫长缓缓舒了口气,推开了渗着丝丝白气的房门,室内寒气蜂涌而来,冻得门前几人浑身一抖,脑袋都有些发木了。
主持触角打颤着进入寝宫,几步路的功夫面条腿都冻抽了筋,一个不留神“啪嗒”摔倒,磕在巨型蚌壳上,一声闷响!
蚌壳猛然被从里面推开,主持头皮一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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