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的手放到她的小手上,慢慢地拉开,然后转了身来,静静地看着她的眼泪。他的眼神忧伤而绝望,当爱而无望的时候,当夜夜被这相思折磨的时候,当佳人在前,却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她承诺什么。
“他,对你很好。”
喉中沙哑地挤出了一句,这句话有些颤抖,远不如他自己看上去那般平静。
陶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才咬了咬唇,小声问道:
“你有皇后了?”
“嗯。”
“她叫什么名字?”
“凤歌。”
“真好听。”
陶伊努力想挤出一抹笑来,可是怎么努力,脸上落下的都是泪水。
“云墨,你能不能带我走?我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他总是那样……我不知道怎么办。”
站了一会儿,陶伊掩住了嘴,干脆哭了起来。
云墨轻叹了一声,上前来,抬手,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别哭,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如果我还能活着来见你,一定带你走。”
“可是为什么要一年,你可以让我住在谷里……”
“伊儿,不同了,你不同了,我也不同了。”
“可是,如果一年之后……都变了怎么办?”陶伊焦急地说道。
“会吗?如果那样,伊儿,跟着自己的心走吧,你不欠我的。”
云墨缓缓地说道,这一刻,他的心如刀割般地痛起来,这便是残酷,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可能会渐渐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可是他也只能让她留在这里。
“进去吧,我要过去了,皇宫之中不比边城,你要时时事事小心,不要再依着自己的性子,记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云墨放下了手,温柔的声音如风般拂过她的双耳。
陶伊看不到,他的眸子里满是爱怜,却只为那句:你不同了,我也不同了……伤了神。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云墨终是没忍住,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用力地,闻着她发间的清香。
“记着,活着才最重要。”
风,越来越大,吹乱了枝叶,吹散了地上的阳光,斑斑驳驳的光点在地上乱晃着。
无数道剑的光,突然从旁边刺来,刺向云墨的后背。
“小心。”陶伊尖叫了起来,习惯性地伸手就推云墨,用手去挡那剑影。
“进去。”
只见云墨的袖一挥,把她宫门口一推,便从腰间弹出了一柄软剑,刺向那剑影刺来的方向。
又有十数名刺客从暗处跃来,天,今天到底进来了多少刺客?荣延的机关不是冠绝天下吗?为什么连刺客也拦不住,让他们长驱直入?
陶伊宫中的暗影侍卫迅速从四面扑过来,扑向了刺客。
争斗很激烈,这些人对宫中的形势又非常熟悉,打不过的时候便齐齐往后逃去,小悦从门里跑出来,硬把陶伊拉进了院里,也不顾身份了,开口就数落起来:
“娘娘,你不要命了吗?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我上午才跟你说过,下午怎么越发胆大了,居然还敢和开元帝……这些事暗影都会告诉陛下的!你也给陛下留几分颜面才对!”
陶伊却只管趴在门缝上往外紧张地张望着,云墨的武功居然这么好!她突然就失落起来,对于这个男人,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她认识的那个云墨只是一个爱读书、有点笨手笨脚的小少爷,不是这个在阳光下散发着无限光辉的开元帝!
他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如凤般飘逸轻盈,剑影起落间,敌手已经毙命。
外面的侍卫越来越多。
打斗渐停了,然后便传来了福平的声音:
“陛下有旨,各宫迅速关闭宫门,一干人等一律不得擅自踏出宫门半步,违者立斩。”
“娘娘,进屋去吧!一天之内出现这么多刺客,陛下一定很恼火,今天晚上宫里肯定会进行大搜的,不要想着出去了。”
小悦把她强行拉进了屋里,关上了门。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陶伊惊讶地看着小悦,她和一般宫女不同,她胆大,什么都敢跟自己说。
“奴婢自小在大月王府长大,看得多,听得多,自然就懂得多了。”小悦摇了摇头,又快步过去关上了窗:
“娘娘,开元帝说得对,这宫中不比外面,陛下再护着你,也不可能每分每秒守着你,也不可能为了你杀了满宫的妃嫔,所以你还是万事小心点好,就算是为了奴婢等人,可以吗?”
话说得真诚,陶伊沉默了下来。
“我懂了,谢谢你,小悦,让我静一会儿吧。”
陶伊轻叹了一声,走到了榻边,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