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了。
宁玉树清咳了一声,拉回自己的思绪,收起心中的震动,继续道:“第二题,与萧曾柏即兴对一段戏。”
萧曾柏缓缓地站了起来。杜蘅与他对视,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火花四射,这是棋逢对手的打量和审度,这是一个较量的信号。
萧曾柏上场之后,十分绅士地让杜蘅来选择剧本。杜蘅也不推辞,直接选择了一段。
与萧曾柏对戏也是考验的一题,杜蘅为了准备试镜,自然是看过萧曾柏的戏了,要是问她,对此的感想是什么,杜蘅的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完美”二字,他演的戏就不像是在演戏,好像真正地成为了那个角色,他所出演的角色,就连小动作和各种微表情都是各有不同的,两个角色即使性格相似,却也能让人分辨出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演技可谓是出神入化了。
若是他有意压戏,演技差些的恐怕会被他压得死死的。
杜蘅不知道的是,这场试镜虽然有三题,但若是第一题就通不过的话,是根本就没机会有后面两题的。再者,还得看萧曾柏自己愿不愿意与人对戏呢。
能让萧曾柏下来对戏的,从试镜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杜蘅一个而已。
杜蘅没想这一重,她只是开心于能与旗鼓相当的人飙戏而已。演戏也要讲究对手,若是不能势均力敌,这场戏也无法酣畅淋漓。
杜蘅选择的是少年将军发现了她的身份,两人争吵,将军要将她赶回家,而她跪下求将军收回成命的这幕戏。
萧曾柏有些吃惊杜蘅竟然会选择这幕戏。因为这幕戏里,杜蘅的角色是位于弱势的,而将军是在强势的位置,两人位置的不对等,让她的表演也会减弱很多效果。更何况,若是在片场上,还有周围的环境能增添一些她心中的绝望和动人之处,但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试镜会场,她若是表演稍微有一点点出戏了,就会被他寻到机会压制住,那她可就脱不了身了。
“有趣了。”宁玉树看出这是个喜欢挑战的女子,而且,看她的眼神,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影帝。
“将军!我不想走!”少年将军发现了杜蘅的身份,两人在军营里吵将起来,由杜蘅首先开场。
“胡闹!”萧曾柏神色凝重,眉头一皱,明明身上穿着的还是普通的西装西裤,但他往那儿一站,眉头微皱,整个人身上就笼罩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气势逼人,就连嗓音也被他压低,听上去极为冷冽威严,台词功底看得出相当强。
“你不过是个女子,跑来这军营做什么!”他眉头纠结,眼眸深深,这股逼迫感之下,若是弱点的,可能直接被压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对面站着的是杜蘅。
杜蘅倔强地抿着嘴没有说话,但眼眶已是渐渐红了。
“……绝妙的停顿。”宁玉树低声呐喃。杜蘅并没有急着反驳,但她握紧的双拳,微红的眼眶,微微颤抖的身体,都在反驳。她没有说任何台词,但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反驳着,挣扎着。
“还不快回家去!” 萧曾柏丢下这句话,转身负手而立,不再看杜蘅一眼,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滞,降至冰点。
杜蘅低下头来,那一直以来倔强藏在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跌落下来!她颤抖着伸出手,像是怕被拒绝似的,轻轻扯住了萧曾柏的衣角。
这一刻,她又回到了少年将军青梅竹马的少女这个角色。
“少将哥哥,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她哀求着,大眼睛里闪烁着泪水,令人无法拒绝。但那只手还是一寸一寸地掰开了她的手指,他目光决绝,无一丝动容。
“不行。打仗岂容你儿戏?!”
“我没有儿戏!我只是想帮你!我擅骑马精射,百步穿杨,从小就苦练武艺,就想着有一天能与少将哥哥一同踏上战场杀敌,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人吗?!”她嘶吼着,充满着不忿。她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之前还无比娇美柔弱的小女儿形象顿时被撕裂,她竟一步不让地与他对视着,她的气势,竟比他还要强。
属于弱势的角色,被她以退为进,整个局面被推到了白热化。
萧曾柏稍微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冷冷道:“你知道战场有多残酷吗?你从未上过战场,你怎能应付!”
“那又如何?!在场的士兵们,有太多人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不是吗?”杜蘅毫不示弱地望着他。
“这怎么一样?我命令你这就回家去!这是将军的命令!你敢不听吗?”
杜蘅定定地望着他,忽然,她单手在空中一拂,双腿一曲,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我不想走,若是你命令我走,那就杀了我吧,杀了这个违抗军令的我。”她跪在萧曾柏面前,毫不示弱地抬头与他对视!
即便她跪在地上,气势却也不曾比他弱了半点。
“卡!”宁玉树激动地喊下了停止,最后一幕定格在两人的对视中。杜蘅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躬,道:“谢谢萧先生指导。”
萧曾柏神色一动,轻轻颔首,什么也没说,回到了面试席中。
宁玉树完全被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绽放的神采征服了,若不是旁边有人拉着,他可就直接要直接拍板将杜蘅定下来了。
这场试镜实在是看得太过瘾,宁玉树忍不住还想出第三题继续考她,但那吊儿郎当的男子却及时发话了。
“好了,就到这里吧,你可以走了。”
“哎……我还没……”宁玉树话还没说完,那男子就打断了他,“时间要不够了。”
宁玉树不悦地皱眉,嘟哝道:“那试完她结束了不就行了。”他处事被人称怪诞,但他只是万事随心而已,既然已找到了最好的,那就不必再看下去了。
最后宁玉树还是败北,第三题没有再考,杜蘅出了门。
她这试镜的时间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长,见着杜蘅出来,所有人都自动闭口不语,不敢再说话,之前还在赌她几秒就会滚粗呢,结果她反而是试镜最长的一个,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倒是杜蘅,在经过那个说她是花瓶的女子面前时,她微微一笑,即便是素颜,也比那女子容颜更鲜研几分。
“至少,花瓶也是可以插花的,总比有些人,想当花瓶都不够格。”杜蘅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那女子闻言一愣,瞪大眼睛,登时气得不行。这这这这难不成是说她长得丑,连当花瓶都没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