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明这人劣迹斑斑,死不足惜。
要是梁泉没进来的话,王恒至多在巷子内乱晃几天,倒也不至于真的丧命。他的气息虽浑浊,到底是白色居多,倒是比许多普通人都要干净。
该是常常劫富济贫了。
王恒垂头丧气地跟着梁泉,虽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就凭他能一句话让巷神消失,他都不敢乱来。
梁泉默默地带着人往前走了半晌,忽而停了下来。
原本随着巷神离开后变得明亮了些的巷子,眨眼间又被黑幕所遮盖。王恒原本放下的心猛地提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不是祂又来了?”
梁泉看了他一眼,“祂从来没有离开过。”
整条巷子,不,应该说所有的巷子都是巷神的归属。他们现在可还没有离开这巷子。
王恒毛骨悚然。
梁泉看着啪嗒啪嗒又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高大的身子显得有些可笑,祂弯了弯身子,递过来一个人。
昏倒的郭老丈。
“多谢。”
梁泉接过昏倒的郭老头,让他靠着墙壁后,这才冲着巷神作揖行了个礼。
巷神踩了踩脚,地面震了震,祂伸手指了指梁泉身后的王恒,“你走,他留。”颇有种商量的感觉。
巷神之所以放走梁泉,是因为他刚才说过的话。
其实巷神本身不具备实现愿望的能力,但是祂要是开口问了问题,只有不要求任何东西的人才能平安走出来,口是心非的人或许还得再熬几天。
王恒哭丧着拽住梁泉的袖子,“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梁泉微蹙眉,“你想了。”
“我……”王恒底气不足,嘀咕了两句,“我心里想想小钱钱怎么了,铜板不可爱吗?金银珠宝不可爱吗?”
“可爱,你顺便留下来陪着巷神一起可爱。”
梁泉面色如常地扯开王恒的鸡爪子,然后扶起了郭老丈往外走。
王恒慌忙想抓住梁泉,却胆颤心惊地发现他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梁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只听到身后的巷神咯咯笑了两下,大手掌按在他的肩膀。
呜呜救命他不想留在这!
……
巷子口候着的不止张衡一个,还有江都太守并数十个衙门的人。
张衡负手而立,看着巷子阴森的模样有些叹气。江都太守是个魁梧的人,最见不得友人这般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声叹气作甚,那道长看着是个有能耐的,到时把人带出来不就成了?”
张衡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我着了道,那王城也不至于暴毙。虽他罪行当诛,可也不该死在鬼怪手上。”
“那可未必。”江都太守翻了白眼,“那小子死得还算便宜了。”
“太守,张大人。”
梁泉的身影随着他的话语同时出现在巷子口,就好似这黑幕中突然走出一般,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
江都太守刚也亲眼见着他是如何进去的,倒也没多么惊讶,只是皱眉看着郭老丈昏迷的样子,“这老头不会死了吧?”
他说话虽糙,但隐约听得出关心。
梁泉摇头,身边的府衙把人接了过去,“无碍,贫道早前给他贴了符,不会出事。”言谈间,一个小小的纸人奋力地在他身后攀爬着,两只小胳膊褥住梁泉一根头发,最后险险地挂在肩膀上,掩盖住了身形。
江都太守颇有趣味地看着梁泉,正想发问,突觉少了一人。
那王父出来的时候刚好被他们逮住,郭老头又出来了,理应还有个王恒。
梁泉语气温和地说道,“巷神正和他玩着呢。”
张衡忍不住开口,“你这道士好生不懂事,为何不把人带出来?人命关天,可是大事!”
梁泉视线落在张衡面上,这人不过中年,相貌堂堂,的确衬得上梁泉早先算出来的命数,“做的因,结的果。巷神不会平白害人性命,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张衡气急,那王城早前不就是失踪数日,就直接暴毙而死!他正想和梁泉理论,却恰好对上了梁泉清澈如泉的眼神,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也算过他命数未尽,为何担忧?”
张衡皱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梁泉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
他们折腾这么一出,天都快亮了。
“贫道以为,有些时候,鬼神倒是比人好许多。”梁泉语气含笑,眼眸淡淡,却是没半点情绪。
江都太守伸手握住张衡的肩膀把人给硬扯回来,他上过战场淌过血,对危险的程度比张衡要更敏锐些。
眼前这道士看着温润无害,可方才说话时的模样,让他神经紧绷发凉,好似战场上拉紧的弓弦。
梁泉把郭老丈交给江都太守后就径直离开,天亮后,江都太守派人进去搜了好几遍,整个江都都翻过来了,无果。
王恒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在江都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