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20号这天,我早早地来到游轮,查看上面的布置情况。
六子其实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可我不放心,总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巡看完之后,我又来到甲板上,吹着夹带着丝丝湿冷的海风。
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给我披上了一件羊毛外套。
“谢谢。”我没回头,只低声道了声谢。
六子却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
我这才回过头,不无意外地问他:“叹什么气?”
他这个体型样貌,可不是多愁善感的类型。
六子避开了我的目光,显然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个捉摸不定的壮汉,我暗暗腹诽一声。
过了会儿,有人来喊六子,而他走前,却是突然沉着声音对我说了句:“别做傻事。”
我愣了一下才浅笑着反问:“我能做什么傻事?”
六子看了我一眼,什么没再说就走了。
……
晚上六时许,天色已经慢慢阴沉下来,远处的天边镶着一轮已经退去光环的残阳。
今晚的天气不算太好,可尚能达到出航的标准,只是后半夜估计会起雾。
到了宴请的时间,各路收到请柬的上流社会的人物开始登船了。
早前我就放出去风声,说这艘游轮的主人是欧洲一位身价不菲的投资人,颇为青睐青城的市场。
近年来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都面临着缩资减员的窘况,若是能获得一笔强有力的注资,那可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了。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对游轮主人的底细不甚明晰,那些个商业巨贾和新贵什么的还是一股脑都来了。
六子负责在外迎宾,我则坐在休息室内,将最后一只钻石耳环戴好。
看着镜中一袭抹胸黑色长裙,以及佩戴着精致首饰,气质淡然从容的自己,我轻轻勾起了嘴角。
这世间的一切,好似都是一个轮回。
无论到了哪里,都逃不开命运的齿轮。
……
七点,游轮准时驶离港口。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际,我从二楼的休息室走下来,在场中所有目光的注视下,平静着目光、轻缓着步子,以高傲的姿态承受着各色各样眼神的洗礼。
曾几何时,我连光明正大出现在这样场合的底气也没有。
今时今日,我确是当之无愧的正中心。
那些男人眼中的惊艳,女人眼里隐隐的羡慕妒忌,都不过是我眼里一闪而过的快影。
当我站定住,露出那被无数人称赞为倾城之笑的笑容时,所有的一切,才真正开始。
“欢迎各位的莅临。今晚我们准备了精美的食物和娱乐表演,晚些时候,还有一场烟花show,希望能让大家尽兴。”
掌声雷动后,我接过六子递过来的红酒杯,开始与场中的各路人物把酒言谈起来。
我不曾明确挑明我的身份,可我犀利又从容的谈吐、不卑不亢的气质,加上姣好美艳的面容,还是足够让这些人信服。
也由此,我突然想起过去先生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只有当我不必依靠他的光环而为世人认可,那我才可以冠着他的名义做事。
到了现在这一刻,我好像是真的做到了吧。
几百个日日夜夜,我用别人想象不到也承受不了的最惨痛决绝的方式,完成了自身的蜕变。
像是人鱼踏着刀尖,哪怕鲜血四溅,可为了前方的光亮,脚下依旧不能有半点停歇。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走过来两个人。
还没等我转身,后面便传来一声:
“您好,我是陈寒,是青城陈氏企业的总裁。”
我继续慢慢转过身,看到穿着华服,颇为恩爱登对的一双璧人,平静片刻过后,缓缓笑了出来。
“陈总,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