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到我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的一种情绪。”
“这种情绪,叫害怕。”
“真是可笑,千军万马闯过,我都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是今天,我居然如此害怕。”
“调动大军去救你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我担心我来不及,我担心我赶到的时候你己经死了。”
“可是当我真的看到那只箭射进你身体里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些担心的情绪,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害怕你死。”
帐中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听到秦陌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永远都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情绪。”
“恐惧从我的脊髓里生出来,沿着脊柱一路上行,你中箭的时候,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还以为……是我死了……”
秦陌如玉般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可是修长的手指却突然握的死紧,绷出条条坚韧指骨。
望着慕容垂的容颜,秦陌语声温柔的如在向情人喁喁告白,事实上,他也正是在告白。
“我问我身边的人,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子。”
“她告诉我说,喜欢,就是见不着他,就老想他,见着了他,又总想骂他,可骂完了,心里既不恼,也不生分,反而莫名的喜悦。”
“我以为我不喜欢你,因为这种种情绪,我完全没有。”
低头轻扯嘴角,秦陌自嘲的笑:“我真天真。”
“直到你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这儿,再也不能惹我发恼惹我慌乱,我才知道,原来喜欢不是那些七零八碎的情绪,只不过是……”
“不能失去!”
“慕容垂……太长,我叫你慕容好不好?”
“慕容,我不能失去你。”
“箭射进你身体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死了。”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性命寄在你身上的?”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可是当我知道的时候,就己经收不回来了。”
“你的命是我的,我不答应,你就不能死。”
“你那个时候对我说来生,那是什么意思?与我来生再聚?”
“不行哦,我这个人独占欲很强,你的来生固然是我的,但是今生,你也别想跑掉。”
“本皇子决定了,等你醒来之后,我就以军师的身份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也喜欢上我。”
“本皇子风华绝代,又温柔体贴,你没有理由不喜欢的吧?”
塌上的慕容垂嘴角抽动了一下。
秦陌陷入自己的暇想里,并未察觉,过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方才说的话还不够,又媚笑横生的俯下身子,在慕容垂耳边极轻极柔的说道:“慕容,你最好乖乖醒来哦,你若是不醒来,我就把你的三万大军通通扔进西戎陷阱,让他们全部给你陪葬!”
慕容垂的睫毛突然开始剧烈颤抖。
“我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你可一定要记住。”
秦陌在慕容垂耳边摞下最后一句话,转身施施然出帐。
那个呆子,把三军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呆子,他就不信,他敢不醒来。
陆明持匆忙奔进来照料慕容垂,看着慕容垂的状况却一头雾水,将军这是怎么了,明明才新换了衣服,帐中也并不很热,竟然出了一身的汗水。
“军医,军医!”第二天一大早,陆明持就疯了一样满军营大叫:“你快来看看,将军醒了,将军醒了!”
可怜军医裤子都没穿好,差点光着腚就被拉出帐篷。
一众将领早己拥到慕容垂的大帐,慕容垂脸色仍是苍白,却己能够靠着褥子坐起。
军医搭了搭慕容垂的脉,老脸上露出欣慰笑容:“将军体质强健,既己熬过这一关,性命当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帘帐一掀,秦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走了进来。
慕容垂看到他的时候神情不由一怔,原来昨天那缕银白不是错觉,他竟真的在此。
可是他在这里做什么?
身上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昨天夜里,总觉得耳边似乎有人对他说了两件极可怕的事情,而那声音……和眼前之人,出奇相似。
“军师来了。”
众将看到秦陌,纷纷打招呼。
“军师?”慕容垂面上更见疑惑。
“军师大人,老朽还未开方,不知这个……”
“等你开方,尸体都凉了。”秦陌不客气的白了军医老头一眼,望向慕容垂却是和颜悦色:“这是毒药,你要不要喝?”
帐中人齐齐抽气,将军从哪里领回这个怪胎,那有人用如此温柔的话语问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慕容垂先是一愣,既而一笑,从秦陌手中接过草药,毫不犹豫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