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轻轻说。
到深夜,果不其然他又动作优雅地打开了书房的门,完全没有半点客人的自觉,就这么坐在薛芷夏身边,但却不像之前那么做了,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盯着她手里的笔运行的轨迹。薛芷夏被看得不适,拿着笔和设计稿站起身来,说着话往门外走去:“看来你是想到书房睡,行,我去其他房间画,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好休息。”声音中带了他一贯的骄傲和命令,傅凉旭的一句话让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站了三秒,还是继续迈开了步子:“我明天早上就去上班,一直到晚上都不会回来,不想再吃外卖的话,最好还是回你家去,毕竟我也没法儿照顾你。”
然后“砰”地带上了书房的门。
傅凉旭在还留有她余味的房间中默了片刻,往身后的床上赌气似的砸下。他看着天花板,声音还依然低沉,又带着些玩味:“呵……还真是胆大得彻底。”
这一夜做了一个沉稳的梦,梦里闪现的都是最为平静的生活片段,和薛芷夏两个人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场景就像一双双温柔的手,抚平了他心底深处的所有躁动惶恐。好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让人沉静又安心,完全不去想现实中的烦扰。
没想到这一睡就持续到了第二天十点钟,傅凉旭睁开双眼确认时间之后,为自己的熟睡暗骂了一声。但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心情也慢慢愉悦了起来,他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要不要找个借口,去东街的珠宝店看看?”
但是想到一个人的存在,去店里的心情就没有这么强烈了。
那个人也太碍眼了。
碍眼得让人想做出点儿什么来让他自己退出。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他收回了思绪,说来也巧,电波的那一端正是那个人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平平淡淡的,但在傅凉旭听来却带了别样的意味。
“下午有时间么?”
傅凉旭哼了一声:“我可是伤患,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我给你地址,下午两点,准时过来。”
景钰的语气让傅凉旭很是不爽,语气不善地出声:“我没有被人命令的习惯。”
“关于她的事儿,傅总裁不是很愿意被命令么?”景钰也不甘示弱。
“少拿她做筹码。”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总要解决的,与其让她为难,不如我们两个人好好谈谈。下午两点,地址我马上给你。”
傅凉旭握了一会儿手机:“知道了。”
挂断电话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苦笑了一声:
“还真是……居然疯到了这种地步。”
薛芷夏也盯着出去打完电话神情冷淡的景钰,觉得奇怪:“怎么了?孙老那边出什么事儿了么?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景钰低下头,刻意避开她的视线:“没什么,就融资那边一些小问题。”说要就步履匆匆地从大厅撤退,留下薛芷夏一脸莫名。
搞什么?最近这些男人都这么不正常的么?
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傅凉旭也没闲着,开始计划起下午的会面。
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是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和身份去赴约?是高傲地宣示主权,或者以他和薛芷夏之间的牵绊进行压制?
对手是景钰这个人,他竟然有些烦躁了。
那个人身上所有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该死的都像是薛芷夏所需要的。那些东西自己也可以无条件地给出,但那个女人并不会像接受景钰那样接受自己。这么看起来,无端地感觉到,下午的赴会,自己更像是下风。
这样的对峙面前,首先示弱的那个人,就是输者。
窗外的阳光,就这么毫不留情地刺眼起来。
昨天晚上的梦,突然清晰了一个片段。那是一个很慢很慢的镜头推移,月光暗淡的屋子里,薛芷夏看着床上熟睡的一个小孩,脸上的表情平静,却满怀爱护的眼神显示了她的内心。很奇怪的是这个画面里并没有自己的出现,只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并不狭小的房间里,温情也空荡。两人没有半分交流,好像是紧紧依靠着,把彼此当成唯一的世界。
傅凉旭心头滞了一秒。
微微酸涩,哽上喉头,前人把这样的情绪,叫做心疼。
他做了从未做过的动作,轻轻把手移到心口的位置,想知道那里是不是真的疼痛。
对于薛芷夏的一切,她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
这就是傅凉旭的最重要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