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周后,烟雨朦胧的西湖。湖面上各种各样的游船打扰着这人间仙境。我们四个人为了仔细查看每一片湖面,租了一条摇橹船在西湖上漫无目的地行驶。整整一周,我们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一周过去,一无所获。
我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莫雨欣,她倚在船的扶栏上睡着了。因为喝过酒,她的脸颊有一点点泛红。本来就清瘦的脸颊上,颧骨更加突出。辛晨和陈晓晗都不忍再看我悲伤的神情,同时把头转向船外的湖面。
我心中一动,轻轻地将手搭上莫雨欣握着银酒壶的右手手腕。虽然雨欣的脉搏跳动不是很强烈,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脉搏。
莫雨欣突然惊醒,我赶紧把手收回来。她睁开眼,冲我笑了笑说:“傻子,我还没到需要摸脉搏的程度。”
我心里一疼,对她说:“别说傻话,如果不舒服就喝一点,别想别的,我一定能找到天盘镜和轩辕树的。”
莫雨欣回答:“嗯。”
莫雨欣对我说:“我也一定会记得的。”
我问:“什么?”
莫雨欣说:“你。。。。。。你们。。。。。。”
我点点头:“嗯。”
陈晓晗抬起头感受着纤细的雨丝,对我们说:“我们在游湖,正好也有毛毛细雨,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肯借伞给我们的人。”
辛晨笑起来,对她说:“那一会到岸边,你换身白衣服,我再找条牛。”
陈晓晗伸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说:“我谢谢你啊,可是以后别指望姐能找灵芝喂你,灵芝可贵了。”
我们四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小船继续缓慢地划开水面,我的脑海里却响起了几句昆曲,
为姐仙山把草盗,你护住官人莫辞劳。
倘若为姐回的早,救得官人命一条。
倘若为姐回不了,你把官人遗体葬荒郊。
坟前种上同心草,在坟边栽上相思树苗。
我扭头看向湖面,我仍然笑着,可我的眼睛里开始下起细雨。
几天后的傍晚,白云山脚下,唯一的一家小宾馆。
此时正值暑假旺季,宾馆里住满准备第二天带装备登顶的学生游客。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小饭桌上吃着线面。莫雨欣的面上还有一颗太平蛋。
突然隔壁桌的几个男孩女孩对着一个女孩一起唱起生日歌。
我们四个人同时停住筷子,看着那一桌欢快的男孩女孩,仿佛看到几年前的我们四个人。我终于鼓起勇气对莫雨欣说:“生日快乐。”
“谢谢。”莫雨欣笑着回答。“我的礼物呢?”
我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强忍着难过,笑着说:“明天上山我把天盘镜和轩辕树找给你。”
吃完面,我让晓晗扶雨欣回房间休息,积蓄体力,第二天要进山查看晁彧墓。她俩走了以后,我拉起辛晨去宾馆附近的小镇上买食物和水。不到一个小时,我俩采购的东西已经可以装满俩个登山包。回宾馆的路上我看到一家小酒馆,名字叫莫愁酒馆。
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我对辛晨说:“辛晨,我们进去喝一杯吧。”
辛晨点头说好。
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点了一些小菜和本地白酒。
喝了一会,窗外的街灯点亮,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我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辛晨的袖子吓了他一跳。
我对他说:“脉取三寸,气脉交合之处,我不懂医术,但我清楚感受到雨欣的气脉。她不会是借尸还魂。她一定是再正常不过的人。”
辛晨似乎有一点明白我的意思,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说:“雨欣说她七岁的时候鸳鸯楼里被害死的是白洁一家。而我们去调查发现正好相反,白洁一家可能是鸳鸯楼里唯一的幸存者。如果现在雨欣是正常的,那么不正常的恰恰是我们。”
我指指窗外对辛晨说:“镜子里是现实的镜像,但如果天盘镜里的世界不是镜像而是平行空间呢?在雨欣原来的空间里死去的是白洁一家,而在我们这个空间里是相反的,只有白洁一家幸存。难道有什么力量让另一个空间的雨欣到了我们这个空间?”
我站起身对辛晨说:“地盘镜可以被改成拘魂镜拘魂夺魄,而这天盘镜的玄妙大概就是和这个窗户一样!”我猛地推开窗户,窗外的喧嚣和潮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横竖纵广,天外复天,天盘镜,你便是来去这三十六重天的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