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徒铭心里懊恼,更没兴趣过问南康公主府的家务事了,于是干脆不再掺合。“不可能!”这边南康公主明显还是不信萧敬斋会自杀,面目狰狞的抬手指着在场的众人,点了半天,突然就癫狂的笑了起来,“你们全都被太子和昭王收买了是不是?你们得了多少好处,居然敢撒下弥天大
谎,合谋害死了本宫的驸马?好!你们好的很!真就以为本宫是好欺负的吗?太子算什么?别忘了上面还有皇上在呢,本宫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她说着,匆忙爬起来,厉声道:“廷玉,带上你父亲,我们走,现在就去面圣!我就不信这宫里居然都没有王法了,今天,我一定要皇兄给我一个说法,给你父亲一个公道!”
萧廷玉最近的性情都很阴郁,心里更是有一股子戾气需要发泄,他不在乎南康公主会怎么闹,也跟着站起来。
牢头心里叫苦不迭,但是面圣他却是不怕的,就算是去面圣,也总好过在这里被南康公主仗势欺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折腾他们。
于是牢头也跟着爬起来,招呼了几个狱卒,“仔细着点儿,别怠慢了驸马爷的遗体!”
几个狱卒赶紧找了担架,一行人抬着萧敬斋的尸体,跟着南康公主直奔了御书房。
彼时黎明十分,天牢又在皇宫的最边缘,地处偏僻,夜色中一行人抬着具尸体匆匆而行的场面看上去很有些瘆人。
南康公主杀到御书房,皇帝却已经回了寝宫了,她不甘心,又带人直接去了后宫,直本皇帝的寝宫。
皇帝这些年纵情情色,身体早就被掏空了,这样折腾了他一晚上,简直等于要了他半条命,好不容易打发了南康公主回到寝宫,没想到刚换了衣裳躺下,外面就又是一阵喧嚣的吵闹声。
“是什么人疯了吗?居然跑到朕的寝宫来喧哗?”皇帝一骨碌坐起来,黑着脸怒骂。
片刻之后,刘公公一脸为难的抱着拂尘快走进来,为难道:“陛下,是南康公主求见。”
“南康?”皇帝更加不耐烦,“朕之前不是已经打发她了吗?她还没出宫?”
“是驸马萧敬斋刚被人发现自缢死在了天牢里了。”刘公公道,有些唏嘘。
“什么?”皇帝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南康公主的驸马被发现死在了天牢里了!”刘公公重复了一遍。
“刚太子过来的时候不是还没说……”皇帝到底是年纪大了,精神不济,拧眉断断续续道。
说话间外面的叫嚣吵嚷声就更厉害了。
“吵得朕头疼!”皇帝烦闷的捶了捶自己的太阳穴,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气了,没办法,只能强打着精神下了地。
“来人!”刘公公赶紧叫了人进来替他更衣。
皇帝穿了衣裳出来,就见南康公主领头直挺挺的跪在他寝宫的院子里,萧廷玉在她身侧,另外还有天牢的牢头等一干而等。
而这其中最醒目也最刺眼的就是摆在众人最前面的一副担架,上面躺着的脸色清白的尸体。
皇帝皱眉,倒抽一口凉气。
“驸马枉死,请皇兄为我们母子做主!”南康公主开口,声势很大,那哭嚎声,很有几分悲壮,同时一个响头重重的叩在地上。
皇帝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赶紧道:“快扶她起来,有话好好说!”
刘公公察言观色,亲自走下去,要搀扶南康公主起身,南康公主却一把挡开了他的手,眼睛赤红的逼视皇帝的眼睛道:“太子勾结昭王,夜入天牢,逼死了驸马。皇兄,你要替我们孤儿寡妇的主持公道!”
“什么太子?这又跟昭王有什么关系?”皇帝只觉得脑子里发晕,不耐烦道:“你先起来,这么闹到朕的寝宫来,成何体统!”
皇帝近来的身体和精神都不好,刘公公赶紧道:“到底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悲伤过度,太激动了,出来个人,把事情说清楚了!”
那牢头于是磕了个头,实事求是的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
皇帝听得昏昏欲睡,直至刘公公暗中扯了下他的袖子,“陛下?”
皇帝猛地一个激灵,这才稍微振作了下精神道:“仵作不是都验过了吗?南康,朕知道你丧夫的心情,但既然驸马是在太子离开之后才出的事,那就说明不是太子下的手,此事应该和太子无关的!”
“这些人,肯定都被太子收买了!”南康公主不依不饶。
“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请别的更有经验的仵作来验尸!”牢头立刻反驳,义正辞严。
反正仵作已经查清楚了,萧敬斋就是自缢,再换一百个人来重新查,也只会是这个结果,他们的腰板儿很直。
南康公主见状,即使是被悲伤和仇恨冲昏了头脑,也看得出来别人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她一时就泄了气,但却不甘心就这么罢休,脑中飞快的想了下,就还是态度强硬的对皇帝道:“好,这件事还有疑点,咱们可以暂且放开不提,那么昭王之前暗算廷玉的事呢?皇兄,也并非是我要穷追猛打
,有些事,您总要给我一个公道。今天你若是不把司徒渊叫来当面对质,那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接连的造此横祸,横竖我也是不想活的了!”
南康公主绝对不是什么淑女,她真要发起疯来,皇帝也不忍心真的把她怎么样。
萧敬斋赶在这个当口上出了事,看来今天不给她个机会让她出一口气,她是真的打算闹到天翻地覆了。
皇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疲惫的摆摆手道:“昭王呢?去找找他,让他马上过来!”“是!”刘公公应声,吩咐了人去请司徒渊,然后走下去,亲自搀扶了南康公主起身道:“不管怎样,殿下还是要保重身子的,您看皇上这会的精神也不好呢,昭王殿下那里已经有人去请了,您和郡王爷先里
边去坐!”
南康公主知道皇帝既然维护了司徒宸,那么在司徒渊的事情就势必要多顺着点儿她的意思,今天她势必要拿住这个机会,狠狠得替儿子出一口气。
因为别有居心,南康也就不敢让皇帝太下不来台了,冷哼一声,爬起来。
刘公公扶着她往殿里走,一边给那牢头一行人使了个眼色。
牢头会意,总算是定下心来,一行人悄声退了出去。
这边皇帝和南康公主几人进了殿内,皇帝坐在椅子上,手撑着头,昏昏欲睡。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亮了,日头也慢慢带了点儿灼人的热度,就在皇帝已经不知道是打了多少个呵欠的时候,去昭王府宣司徒渊进宫的内侍一路小跑着回来复命。
南康公主高度警惕,扯着脖子看过去,却见只有他一个人,当即就黑了脸,站起来道:“司徒渊呢?他不敢来?”“这——”那内侍年纪不大,见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脸色都吓白了,跪下去给皇帝复命道:“陛下,奴才奉命去昭王府传召昭王觐见,可昭王府的人说昭王昨夜并不曾回府。后来奴才回宫的时候才听宫门
的守卫说,半个时辰之前殿下已经进宫来了,这会儿……可能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吧。娘娘那里,奴才不敢随便去寻人,所以就先回来回禀陛下了!”
半个时辰之前天还没亮呢。
“这时候他去皇后那里做什么?”皇帝忖道。
南康公主阴测测的冷笑,“这不很明显是做贼心虚么?是好皇后娘娘寻求庇佑了吧?”
皇帝终于被她口无遮拦和得寸进尺弄得有点不高兴,横过去一眼,然后黑着脸吩咐那内侍道:“你去皇后那里走一趟,就说朕的意思,让昭王过来一趟!”
“是!”那内侍道,转身又跑了出去。
这边的皇后寝宫,司徒渊见过丛蓉之后的确是匆匆进宫,来了她这里,不过——
早他一步过来的却是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这次进宫十分的突然,下半夜突发奇想就谁都拦不住了。
四更过半,那时候丛皇后睡意正浓,却被古嬷嬷强行叫醒,“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宫门守卫刚递了帖子过来,说是国公夫人求见?”
丛皇后睁开眼,看着夜色正浓的寝殿呆了一会儿,随后问道:“这才什么时辰……”
“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侍卫说他们劝了,国公夫人说有要紧事,一定要马上见您!”古嬷嬷道。
再怎么说国公府也是丛皇后的母亲,丛皇后只能起身下床,“宣吧!”
“是!”古嬷嬷出去叫人通传,回来又带着宫婢们替丛皇后梳妆更衣,丛皇后这边刚整理好妆容,外面国公夫人就到了。
“母亲!”兰芷还要给她簪花,却被丛皇后挡开了,她起身,笑吟吟的亲自迎道门口,“这个时辰,您怎么……”
话音未落,国公夫人却是目光冷厉一扫她身后拥簇着的一群人,冷冷道:“你们全都退下!”
这个下马威,突如其来,而且——
威力也着实太迅猛了些?丛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