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 凉王府。
一个中等身材, 蓄有短鬚的中年男子不怒自威的坐于上首, 房间门窗大开, 屋外站着的几个小厮神情肃然, 眼观八方, 谨防可疑人员靠近。
房内跪于地上的女子身段柔媚, 音色惑人, “禀主上,青衣已经完成任务, 现向主上复命。”
中年男子眼眸微垂,目光温和的落在女子身上,“如此说来, 江州那边的首尾都处理干净了?”
女子微微伏低身子,语气中透着笃定, “回主上,长乐王府内所有参与此事的暗探已经全部灭口,绝对不会有人知道长乐王自缢之事与主上的干系。”
“可是本王却不这么认为,”中年男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说已将暗探全部除去, 但依我看来你却漏了一个最关键的人。”
女子不明所以, 私下里将事情原委从头到尾细想了一遍,确定确实已将所有有关人员灭口, “主上, 青衣担保绝对没有遗漏一人。”
中年男子神情不变, 语气轻慢,“你错了,漏掉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女子心下一惊,性命攸关之际她再也顾不得上下尊卑,陡然抬头看向男人,双眼布满惊惧。
男子眼中满是薄凉,“我那好二哥疼你宠你十多年,离了你肯定会不习惯,不如你去陪陪他,权当我这个当弟弟的发善心了。”
女子反射性的想要起身逃跑,就在其转身之际一道黑影掠过,女子的脖子上突然渗出一道血痕,“嘭”的一声倒地不起,很快便没了呼吸。
中年男子慢悠悠的品着底下人进贡上来的新茶,嫌弃的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女尸,随意摆了摆手,阴影中出现一个黑衣男子,动作迅速的将尸体拖了出去。
中年男子正是凉王府的主子,光帝第九子,排名第五的皇子凉王周文重。
周文重行至窗边,看向那无尽苍茫的天空,仿佛又一次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明明身体里流淌着大庆最尊贵的血液,过的日子却连一个卑贱的阉人都不如,真是可悲又可笑。
二哥,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我们的太子殿下,若不是太子想要削藩,还打算拿凉州开刀,我也不会祸水东引早早的就送你上路。
谁让我是最不受宠的一个藩王呢?太子想拿我杀鸡儆猴,打开削藩的路子,父皇肯定不会在乎我这个无足轻重之人的性命,可你就不同了,你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几乎与太子持平,若是你出了什么事,父皇必定会龙颜大怒,如今你自缢了,父皇心疑太子,此时太子再也不能提及削藩一事,否则就成了心胸狭隘连兄弟都容不下的小人。
为了答谢你死的如此有价值,我就把青衣送到你身边,你独宠青衣这么些年,她竟然狠心杀死你,如今我为你报仇,也算是对得起我们的兄弟之情了。
周文重遥望汴京方向,眼神深邃,目露志在必得的野望,五年,只要五年,他必定挥师京上夺得天下至尊之位。
“王爷,”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小人有要事向您禀报。”
“进来。”
“是。”得到应允,凉王府大管家冯臻立马躬身走了进来,“启禀王爷,临平督学院的线人送来消息,方督学身边的宁殊刺杀督学大人,受伤潜逃。”
“宁殊?”周文重眉头紧皱,声音中透着些许疑惑。
冯臻尽职解释道,“当初方督学带着密信主动投靠于王爷麾下,但他与汴京那边关系匪浅,王爷命小人在他身边放置一个监督之人,此人正是宁殊。”
周文重思索片刻,又问,“那宁殊潜逃之后去往何方?”
冯臻脸上愧疚之色难以遮掩,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些微失落与自责,“至今不知所踪。”
周文重双眼微眯,意味不明的问道,“这么说来,方世泽并未抓到宁殊,宁殊逃脱后也并未来凉州城寻求庇护?”
冯臻躬身回道,“确实如此,或许宁殊在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亦未可知。”
“另外,今日刚收到方督学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件。”
“哦?急件?”周文重玩味的笑了,明显对方世泽起了疑心,“这倒是有趣的紧,我刚得知宁殊潜逃失踪,他方世泽就送来一封急件,难不成是向我解释他的亲信行刺之事?”
若方世泽当真是为此事专程送来急件,那可真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毕竟明面上宁殊只是方世泽的亲信,和凉王府一点关系也没有,方世泽实在没有必要郑重其事的写信解释此事,而且还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件。
周文重接过冯臻递过来的信件,拆开一看,先是挑眉,后来漫不经心的态度随之一变,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待仔细看完信件后突然朗声大笑。
“这个方世泽啊,当真是个人物,好!好!好!”
周文重一脸喜色,连说三个好字,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情有多好,冯臻作为凉王最倚重的心腹之一,头脑当然不傻,他虽不知道凉王为何如此高兴,但能肯定的是,必是方世泽在信中写了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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