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谨白在阮之清面前坐下时, 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裴夙谈起阮之清时说过的话——横贯古今,纵观前后, 只此一人。
阮之清将手里的花枝递给叶谨白。
叶谨白连忙接过。
阮之清道:“这是春时之鸟托我送来的花,他在云培找到了伴侣,等到雏鸟们都会飞后会来沛市看你。当时他走得匆忙没有留信,我这次来他让我问你好, 顺便也送个平安的口信,让你不必担忧。”
春时之鸟,就是叶谨白曾对叶商庚提到的那只常年来他窗台喝水的鸟, 后来在一天突然消失了。
叶谨白手里这束花, 是春时之鸟飞遍云培, 找到的最美最动人的花朵, 请阮之清扎成一束, 送到他面前。
这些花被阮之清用灵力小心呵护,即便过了花期也依旧明艳如初放, 在叶谨白手里娇嫩动人。
叶谨白不必低头, 都能闻到花朵的甜香。故友安好的消息比这束花更打动他,叶谨白小心调整了花朵的位置,爱惜地插|在花瓶里养起来。
阮之清花束送到, 款款站起身,“夜深了, 就不打扰了, 告辞。”她本想天明再来的, 但是花期不等人, 再迟些,这花就开得不好看了。
初春乍暖还寒,她已经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手里拿了把素色小扇,起身时耳坠子就微微摇晃,红色的珊瑚珠穿在银链子上,妖红似血。
叶谨白拿起外套,道:“阮小姐,我送你出去吧。”外面已经是群魔乱舞了,他不可能放心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走出去。
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阮小姐为他送来了故友平安的消息,他肯定要把阮小姐平安送出去,至于她与镜十之间的纠葛,叶谨白并不清楚,不会胡乱下定论。阮小姐到来的消息,他明天会告诉先生的。
阮之清却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扇子掩着唇,桃花眼里笑意泛滥,“不用送了,”她的声音既轻又软,轻飘飘地荡在人心上,“我要去找裴先生,就在对面,近得很。”
叶谨白道:“那就正好,我也要去的。”
阮之清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点头。
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斜阳街小部分店铺已经关门,而大多数却还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只不过这些店铺的顾客从人类转为了妖魔鬼怪。
阮之清拎着裙摆从奶茶店里出来,身上变汇聚了无数目光,充满食欲、探究或是好奇,有善意也有恶意。
有些妖怪蠢蠢欲动,不知是看上了阮之清的美色还是美味。
这时叶谨白穿好外套出来了,咔的落锁声让渐渐围过来的妖怪们浑身一激灵——他们大多数都是斜阳街的常客,街上那些人能惹那些人见到就要保持恭敬,他们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比如裴先生,比如裴先生年轻的爱人。
这可是裴先生的地界,他们还想好好混下去呢。
妖怪们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发生,原本想溜到阮之清身边的妖怪们默默转身,走远了。
阮之清微微挑眉,气定神闲地晃着扇子,心中暗暗思量着叶谨白的身份,一边上前叩响了覆舟的大门。
“叶哥不?不是说今晚不会来……”门很快开了,穿着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见门外的人的刹那,整个人都僵住了。
开门的居然是陆镜十!
阮之清神色不变,陆镜十却艰难地维持了平静,勉强道:“你……怎么来了?”
阮之清道:“来找裴先生,方便进去吗?”她神色很柔和,仿佛和陆镜十并非情敌。
陆镜十默默让开。
叶谨白轻轻拍了下陆镜十的肩,陆镜十张了张嘴,在叶谨白面前不想伪装,于是一声不吭低下头。
他和阮之清差得真的太远了,所以才说自己输得太难看。要是能有那么一点风度就好了,毕竟阮小姐……是非常好的人。
阮之清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但碍于那段往事自己也没调查清楚,还是不要妄言了,等一切都查清楚了,再说吧。
陆镜十的发旋里都透着委屈,叶谨白揉揉他的头发,哄着他去休息了,陆镜十不想闹得太难看,点头回去了。
这个时间裴夙肯定还在书房,叶谨白对宅子的安全地区已经非常熟悉了,不需要人带路就领着阮之清穿过宅院,到了裴夙的书房。
书房重地,保管着地界上所有妖怪们的名册。就算是大妖们的心腹手下,也绝不会像这样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往里走,还没有一个人阻拦。
阮之清无意识咬着扇子,好奇地盯着叶谨白的背影,眼睛里流出光芒——啊呀,可爱的小谨白和裴先生是什么关系?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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