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而行,其富庶程度,光是表面上就能看出来,远胜离阳府。
李策之问了许庆师老先生的府邸住处,便沿着朱雀大街一路东行。
一边打量着明州首府的气派之处,一面想着登门拜访,不可空手而行,得买些礼物,再登许庆师老爷子的门才好。
此刻,朱雀大街的一间名为儒生阁的书斋里,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拨弄着算盘,听着族人汇报这个月书斋的营收,眉头微蹙。
“净利才一百二十两?”
李长青幽幽一叹:“现在生意越发难做了,李家府上族人近百,几间铺子的营收,连供养族人都不够。”
听到家主的叹息,几个负责管理书斋的李家族人不敢搭话,只能低头待训。
李长青倒没有心思训斥他们这些晚辈,说来,李家破败的如此之快,也怪不得这些族人。
“想当年,我李家也是一方望族,只可惜人走茶凉,竟落得这般田地。”
他这些年为了维持李家的体面,殚精竭虑,已是操碎了心。
可惜,一个家族的兴衰成败,终归不是一人可以力挽狂澜的。
“若是三叔祖还在就好了,凭他的才智,定能统领好李家。”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想着当年三叔祖,以弱冠之年,继承家主之位,为李家谋福祉,甚至让李家这一脉分支,在柱国世家中,都颇受重视。
若非那一场大祸,三叔祖也不至于为了保全李家,向柱国世家请罪,甘愿流放,失踪。
昔人已再难寻觅,纵然有再多苦闷,此刻李长青身为家主,也只能强忍着。
正此时,李策之从朱雀大街,走进了这家儒生阁。
望着琳琅满目的纸墨笔砚,他心头一喜。
许庆师是文坛大家,登门送礼,送些砚台宣纸,毫笔石墨最为恰当。
“掌柜的,我欲购置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送人,你替我挑选一二。”
李策之说着,又掂量了一番钱袋子,颇有些踟蹰:“我家底有些薄,若要价太高,负担不起,你尽量挑一套既上档次,又不贵重的文房四宝。”
“这一分钱一分货,贵才会好,好才会贵。
既然上档次,又不想花大价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掌柜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笑吟吟的走到李策之面前,替他选了一套:“便拿这一套吧。”
“毫笔是双羊,墨出自德一阁,纸出自素功府,至于这砚,用的是益州端砚。”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李策之是打算拜会许庆师,不好空手上门,所以来挑选墨宝。
近些日子,来陇川府赶考的学子越来越多,大量学子都在购置墨宝,只为登许庆师先生的门。
“这一套诚惠25两银子,便是送许先生也不丢人。”
胖掌柜很随意的道。
25两?
李策之暗暗咂舌,虽说胖掌柜真没宰客,可这价格,还是远超他的预料。
他之前还从未想过,一套文房四宝就要25两银子,足足寻常百姓十余年花销用度。
“能便宜些吗?”
李策之自然知道有钱使在刀刃上,该花就得花,但想着自家还不算富裕,仍想讲讲价。
“抱歉,店小利薄,价格方面没得降了。”
掌柜白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回了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