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占领鄢城, 城中已空无一人, 仿佛如同地狱般寂静, 秦军兵临城下,夺取郢都, 焚毁先王夷陵, 士心涣散, 楚顷襄王只好落荒而逃, 迁都于陈城。
纪妙之来到了陈城,又闯入了宋玉所居的住宅,只见他跪坐在桌案前, 手握笔在写着什么,她莫名有些恼火,上前问道:“宋玉,你在这写这些有何意义, 你可曾看到你家乡的百姓了?那是你出生的地方, 而如今,那里变作一座死城, 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息, 有的甚至爬满了蛆虫, 却无人为他们收尸,你应该跟你的老师一样, 而不是躲在这里, 写些无用的诗赋, 它们能救回那些无辜的百姓吗?”
宋玉停下笔, 目无波澜,淡淡道:“恩师,他跳江自尽,以身殉国了。”
“你说什么?”纪妙之退后了几步,是啊,为何馋言奸臣反而活得长久,而这些衷心报国之人却被流放,最后还死于他乡。
尘世间,果然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郢都沦陷,恩师得知此事后,怀石投河了。”
“这是为你老师所写的吗?”纪妙之望着他手中的简牍,不觉眼眶有些湿热,她能明白宋玉此刻的心情,因为她也一样……
宋玉目光如炬,眼眶绯红,为了创作《招魂》,他大概整夜不眠不休,他扔掉手中的笔,卷起简牍,冷笑三声:“子渊有愧于恩师,有愧于鄢城百姓,恩师在世犯颜直谏,可先王被张仪所惑,听信佞臣之言,将恩师赶出了郢都,可子渊当时年幼,什么都不能为恩师做,如今国破家亡,恩师深知再也回不到故土,悲愤之下以死明志。”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纪妙之明白他的为难和苦衷,何况君王心不可测,为臣者要么顺君心,要么直谏言,而宋玉选择婉谏,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终不常在。
宋玉完美无瑕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不,你说的对,我因犯颜直谏会惹祸上身,与恩师那般受到驱逐,皆是因为我要留在楚王身边,才能无时不守着这片山河。”
他所要做的不是逃避,当年是屈原将他带到郢都,他踏入了仕途,虽处处受小人排挤,却始终没有忘记恩师教诲,他的魂魄虽再不能回到家乡,但他地心却一直挂念着楚国,而宋玉愿代替他走完这条路。
见他简单收拾了包袱,往门外走,纪妙之问道:“你去哪儿?”
宋玉顿了顿,却未回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丝苍凉:“玉笥山,送恩师最后一程。”
宋玉刚离开,巫觋便带着几个士兵将冲入了宅院,喊道:“妖女在这里。”
巫觋笑容诡谲,说道:“就是因为你这妖女冒充神女,才使得神女发怒,使得楚国遭如此大祸。”
“郢都被夺,与我有何关系?你们如今要做的是重拾山河,安抚百姓才对。”纪妙之怒视了一眼巫觋,她在这儿的消息,必然是有人在楚王面前告密。
“巫觋,赶紧将此妖女收服,回去向大王复命。”怀壁只敢躲在巫觋身后,在他耳边指挥。
纪妙之就这样被他们带了回去,这些本就都是胥长廷计划好的,瑶姬在楚王面前污蔑她是祸国妖孽,派人来捉拿她。
她便假装被怀壁抓到囚牢中,引瑶姬出来,那巫觋便是她所化,纪妙之没有丝毫诧异:“瑶姬,果然是你。”
“是我,我一直在郢都,等待杀了你的机会。”瑶姬对她与胥长廷恨之入骨,可又因为胥长廷时刻守在她身边,自己才没下手的机会。
“我不明白,你是神女,为何要变成这样?”纪妙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神女峰上,清冷孤寂,终日只有朝云和江河相伴,世人都认为神仙潇洒畅快,却不知他们被剥夺了一切,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瑶姬只是想追求人类所说的爱情,她从未觉得自己有何错。
纪妙之想到鄢城的浮尸,心寒道:“楚国的百姓,你曾经想要守护的,如今你却放弃了他们。”
“我为守护他们,可他们又付出国什么?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求神只为了在为神者身上获取什么,而一旦不应所求,他们便会谩骂、忿恨。”瑶姬已受够了这一切,她不愿再为别人而活,而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
纪妙之提高了嗓音问:“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毁灭?”
“不,是亲手毁灭。”瑶姬目光森然,若楚国的百姓可以抛弃她,不在信奉她,她又为何要守护他们。
楚王听谗言,远忠良,好女色,楚国迟早是要灭亡的她帮助白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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