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的认知里,贫困山区出来领助学金的女生,就应该唯唯诺诺,魏时芳入学时候不亢不卑的自我介绍,竞选学生干部时候的强势态度,都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心里莫名厌烦,总觉得有些不高兴。
“另一个本市娇娇女,让她爹妈宠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动漫coser,当她男朋友,你多少钱生活费都不够她糟践的,臭袜子都得丢给你洗!”
这一点最让他看不上,以至于令他对大学所在的这所城市都有些失望。听说新南市以前只是一坐矿山,解放后才建市,难怪这些小市民没文化没底蕴,养个女儿都不会教。
“你看上那个也是本市的,老城厢小市民,别看外表温婉可人,虚伪着呐!就是个装小白兔的大尾巴狼!”
一串话说完,男生长长嘘了一口气,对这个沈沫他更是一言难尽,都不稀罕说她。
许劭意味深长一声:“哦……”
男生感慨:“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当我们不想吃窝边草啊?可惜这四个都是刺头,拿不下!”
许劭赞许点头:“那真是可惜。”
得到认同,男生表情突然愤慨,脸上的青春痘如霓虹灯般烁烁冒光。
“都说理工男木讷呆板,可是谁又理解我们的苦衷?实在是理工女太难搞!一个个反人类似得外星物种,学校的生态环境根本不适合谈恋爱!追她们?还不如改变自己性向来的容易呢!”
“嗯?”许劭惊诧。
男生瞥一眼许劭,忽然低下头,面容浮现一抹羞涩:“同学,我正在考造价师资格证,你有兴趣么?我们一起学习,我可以借给你复习资料哦。”
“咳咳”许劭干咳:“谢谢,我不需要。”
外面走廊传来脚步声,高跟鞋敲打地板砖,清脆快节奏。
声音停在门口,寝室门猛地被撞开,高蕾蕾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
“你没去食堂啊?”语气冲地像是要打架。
沈沫习以为常,平静道:“还早,晚些时候再去。”
高蕾蕾随手脱掉外套扔床上,鞋子甩到一边,看上去气得不轻。
“今天谁又惹你了?”沈沫放下书转过头问。
“咱们学校的男生都什么人啊!看见个女生就上来搭讪,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德性!”高蕾蕾操着京腔飙高音。
沈沫轻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所知名的理工院校男多女少,虽然不乏优秀男生,但是一个比一个矜持,他们通常是被搭讪,那些荷尔蒙过剩到处搭讪女生的男生,通常质素都不怎么样,入学大半年,这种事不是第一回。
高蕾蕾是北京女孩,高挑漂亮,爱打扮会花钱,虽然脾气直说话冲,但是热情仗义,很难让人反感,宿舍是四人,沈沫和她最聊得来。
正是对爱情抱有期待的年纪,再三被劣质男生骚扰,难免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质疑,确实令人懊恼,沈沫深有同感。
晚上八点钟雨停了,另外两个室友还没回来,沈沫换好衣服,好说歹说把高蕾蕾从床上拉起来,两人一起去食堂二楼吃东西。
一顿热乎乎的砂锅粉丝丸子吃完,高蕾蕾心情已经好了大半,从食堂出来,两人绕着景观湖散步消食。
“我就不明白,男生都哪儿来的自信?他们出门前不照镜子啊?”到底是心意难平,高蕾蕾仍旧耿耿于怀。
沈沫一本正经回答:“听说男生宿舍确实没有镜子。”
“切!讨厌。”高蕾蕾笑骂,短发红唇,娇嗔的样子格外魅惑。
“你换口红了?”沈沫盯着她脸问。
“才发现啊你?”
高蕾蕾心情彻底大好,彩妆话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沈沫看看时间不早,打断道:“回去吧,快熄灯了。”
晚上十点半,距离熄灯还有三十分钟,宿舍楼下几对情侣,正在依依不舍告别。
沈沫啧啧:“明早就能见面,怎么都跟生离死别似得?”
高蕾蕾耻鼻:“谁稀罕早晨见面啊?人家就是想晚上不分开。”
“哈!”沈沫笑喷。
网络咨询丰富,脱离了家长的监督,女生宿舍也会在深更半夜聚一起探索下成人世界,偶尔说话荤素不忌,见怪不怪。
两人上楼,看见宿舍门敞着,另外两个室友都在。
魏时芳趴在阳台栏杆上向楼下张望,童欢举着手机不知道在拍什么,楼外不时传来欢呼声。
“你们在干什么?”沈沫问。
童欢兴奋扭过头:“快来看,有人当众表白!”
沈沫过来围观,果然见宿舍楼后面的草坪上有个心型光圈,一男生手捧玫瑰花站在里面,大声呼叫某个女生名字。
“傻帽!”高蕾蕾嘲笑,脱掉外套再次随手扔到床上,进卫生间去洗澡。
沈沫也兴致缺缺,看了两眼便离开阳台,挂好外套,换上睡衣,坐书桌前打开电脑玩游戏,顺便排队等候卫生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下起雨,楼下男生的呼喊声嘶力竭,直到熄灯也没人回应。
外面路灯的光晕照进来,沙沙雨声,宿舍里并不完全黑暗,四人躺在各自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睡前卧谈。
“好浪漫啊,如果是我,肯定立刻下去和他拥抱,那男生喊了好久,嗓子都哑了。”童欢遗憾中感慨。
沈沫好笑:“浪漫么?大庭广众下花枝招展的开个屏而已。”
“哈哈!”魏时芳大笑:“沫沫形容的真像,那男生站在光圈里捧着花,从楼上往下看还真真就一只开屏的雄孔雀!”
“关关雎鸠,嗷嗷鹿鸣,求偶交/配是雄性本能,哪个不是在春天乱叫唤?反正把雌性叫的魂不守舍就是了,你们看,这不就吸引到一只?”高蕾蕾手指着童欢,笑的花枝乱颤。
“哈!”沈沫忍不住拍床笑出声:“真难为他嗷嗷了大半天,欢欢,你可不要动心啊。”
黑暗中三人同时或含蓄或放肆的一阵笑。
童欢被惹恼:“讨厌!你们三个世故的老女人!”
“那你就是清纯不做作的小脑残。”
“哈哈!”
笑声还在持续,谁也没生气。
童欢上学早,宿舍里属她年龄最小,娇生惯养的本市独生女。寒假时跟着沈沫一起去火车站送别室友,开学前又被沈沫拽来打扫宿舍,虽然性格有些娇宠霸道,但是大家都看到她积极适应集体,努力尝试和大家融洽相处,所以,即便是偶尔耍耍小性子,如高蕾蕾这样的直脾气也不会和她真的计较。
魏时芳家乡在沂东山区,家里有弟弟妹妹,她是长姐,性格直爽老成持重,下雨天收衣服,出门带钥匙的日常琐事属她操心最多,自带老大光环。平日里不管谁和谁争执,她都是和事佬,自然也不介意童欢的一句玩笑。
老女人的诅咒根本没有影响心情,四人继续说笑,兴致愈发高昂。
同班同宿舍的缘分,大家格外珍惜。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熟,沈沫再次睁开眼睛时候已经是转天早晨,魏时芳正在挨个叫她们起床。
“醒醒,醒醒!欢欢?蕾蕾?迟到啦!沫沫,今天是严教授的课!”
严教授姓严,做人也不留情面,迟到的同学在门口罚站十分钟听他训斥,不管男生女生,统统喷你一脸口水骂到痛快才罢休。
正因为这位教授的存在,以至于上学期,沈沫一度以为自己还在读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