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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北忍不住,脚步顿了下,鬼使神差地一回头。
就见谢关雎怔怔地坐在床上,两只眼睛是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背影的。眼中所含情绪太过浓郁,仿佛一头陷入了爱情沼泽,不知道如何解脱的青年,觉得痛苦,又掺杂着自-慰的欢愉。只看一眼背影也好,如果能够再近一点,哪怕是死也甘愿吧。
那种炙热的爱情,是冯北从未见过的,在一瞬间,差点将他迎头击中。
他愣住。
谢关雎却猛然发现自己和冯北对上了视线,倏然仓惶地转过头去,再不肯暴露自己那么卑微而渴望的一面。
冯北喉咙动了动,有些干,关上门出去了。
他拳头抵着嘴唇,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他一走,谢关雎就松了口气,说:【总算走了。】
502讶异而惊喜地叫起来:【这什么情况?好感度一瞬间上涨了40,现在不是负的了!我的天哪!】
谢关雎往床上一躺,扯了扯头上的绷带,那令他感觉很不舒服。
【这很正常。冯北长这么大二十七八了还没谈过恋爱,你以为什么原因?】
502分析道:【对喔,他身边不缺少帅哥美女,再不济还有个皮相不错的贺若峰,他却没动过心,这说明他是个性无能吗?】
谢关雎:【……性无能你个头,这说明他总觉得那些人是为了他的权势来靠近他的,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即便对待贺若峰不错,那也是在以为贺若峰救了他一命的基础上。按照他的性子,要不是贺若峰救了他一命,他压根不会对贺若峰多看一眼。说起来也是可怜,他不相信有人会纯粹因为他这个人爱上他。啧,有钱人就是毛病多,要是来个人钱比他还多,他八成就能相信那个人了。】
502:【……哦,我知道了,那现在宿主你要拼命赚钱,身价比他还高之后再来征服他?】
谢关雎:【闭嘴,现在就要用我的演技征服他。】
502:【…………】
谢关雎问:【让你准备好的道具准备好了吗?】
502:【早就好了,这点用都没有我怎么配做系统。】
过了会儿,502又疑惑地问:【可你怎么不告诉冯北当年海啸中的真相呢?】
谢关雎道:【没用的,口说无凭,他不会相信。】
不过也没关系,不久之后,他会让冯北相信,并且后悔。
冯北有些恍然地离开病房。他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眼中见过像谢关雎这样炙热的感情,完全像是一把火,能够把自己烧毁,只为取暖他。被那样的感情包围着,冯北一瞬间竟有些移不开脚步。
他走到走廊口,吹了会儿冷风,才稍稍冷静下来,把心头莫名奇妙的复杂心思挥开。
那边贺管家领着刘妈走过来。
刘妈小心翼翼地走到冯北身后,并不敢完全靠近,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有些犹豫地问:“冯少,车祸现场上的东西都被警局当作证物带走了,我们去讨要,也拿不回来,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情,帮我们大少爷拿个东西回来。”
冯北不是一个会去施舍举手之劳的人,若是在平时,会转身离开,但不知怎么,他多问了一句:“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刘妈见冯北有答应的趋势,神情松了松,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们大少醒过来之后,就在病床上睡不安稳,一直反复做噩梦。以前他睡觉时有个经常用的随身听,经常说那是他的护身符,车祸时也戴着耳机,不知道给弄哪里去了。我是想着,要是能把随身听给他拿回来,他听着点儿曲子,可能会睡得好一点。这孩子这几天消瘦得厉害,我真怕……”
冯北回了公司,原本不打算理会,但仍是忍不住叫助理去局子里找了下,果然找到一个小小的mp3。
他拿在手上摆弄,右手钢笔转来转去,一不小心手指拨到播放键,就听到里面有几句语音,噪音夹杂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冯北手指一下子顿住了,眉间神色一点点怔忡起来,在落地窗照进来的橘色夕阳下,有些晦暗不明。
他进病房时看到谢关雎手心一直好像抓着什么东西,睡得极不安稳,但走近了又看见没抓着什么东西。
现在他知道那是什么了。
医院里,谢关雎专心养伤。医院里饭食非常好,他趁着别人不在的功夫,大口吃喝。一旦有人来,就赶紧躺回去装伤员病号。
这时,502又忽然叫起来:【好感度又上升了,这次升了10。宿主,你什么也没干,这一下午就吃吃喝喝怎么好感度还能上升?】
谢关雎微微一笑,像是早在意料之中,说:【你不记得我让你在刘妈的午饭里放了个情感催化剂了?】
情感催化剂能让人多愁善感。刘妈本来就是看着贺关昀长大的,一直不忍心自家大少爷受苦。这几天看着贺关昀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想办法想帮他好受点儿。于是便把贺关昀在家里的床上用品都带来了,给他弄得舒服点儿。
还想了办法去找冯北,想把大少爷平时经常戴着耳机睡觉的那个随身听找回来,多少能帮助大少爷睡着。
刘妈当然不知道,那随身听里是什么。
贺关昀年少时做了很多傻事,其中便包括这一件,逃课去蹲冯北的教室的墙角,在冯北偶尔起来回答问题时,将少年的回答一句一句录下来,然后珍藏在手心里,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反复拿出来,当作宝藏擦拭。
如今,谢关雎有了贺关昀全部的记忆,必须利用这一点。
当冯北打开那支被贺关昀视若生命的随身听,听到里面传来自己的声音,会有什么表情?真是精彩。
接下来又过了几天,冯北没有来过,但派人送了一些补品过来。又过了一阵子,谢关雎腿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脑壳上也基本上可以拆绷带了,不过他还按捺住没有让医生帮忙拆,因为还要派上最后一次用场。
这天下午,贺关昀的一个朋友周骏抱着花束来看他了。周骏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富二代,和贺关昀关系一直很好,大学的时候认识,之后出国便中断过一阵子联系,听说是最近才回的国。大学时,他追求贺关昀追求得很疯,不惜跳上全校圣诞晚会上表白。
闹得很轰动,因此这件事情,冯北想不知道都难。
一回了国,周骏便马不停蹄地来看望贺关昀。当年被贺关昀拒绝后,他明显是尚未死心的。
谢关雎正在打针,病房门被推开,就见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年轻男人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人长得很精神很阳光,最重要的是,很帅。
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护士们倒吸冷气的惊叫声,谢关雎翘了翘嘴角,慢条斯理地将病服袖子往下拽了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在心里默默算了下时间。
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接下来,他会让周骏给他削苹果,当周骏刚好要给他喂苹果的时候,冯北就已经站在病房门口了。
502啧啧点评道:“修罗场啊修罗场。”
谢关雎挑挑眉。人总是需要一点刺激,尤其是雄性占有欲强烈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