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在世,她的哥哥凡事以她为重,别人碰不到说不得,就连有人上门有意结亲,他的首求都是要对妹妹好,可如今,那个对她好的男人,不仅葬送自己的一生,还反过来堂而皇之说出如此讽刺的话,他的变化让自己无从接受。
何祺睿被她的倏然掉泪吓住,指着道:“哎哎,你别哭,本来就那么难看,再哭就更丑了。”
他的话里,夹带一丝嫌弃。
“何祺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娘跟你说了什么你才这样?”何清漪轻泣怒问。
娘亲临终前将她跟爹支开,独自留了何祺睿,待何祺睿出来时,他的神色惊恐又带着愤怒,那怒不可遏的眼眸,她现在记忆尤新。
“吓死人了,不给钱就拉倒。”何祺睿微微蹙眉,“顾府家大业大又不亏待你,拿点小钱就哭成这样,还把娘拉出来说事。”
这顾府家大业大又不是随手拈来的,再说这是顾府,又不是何府,你惦记个什么劲,小翠怒瞪着他腹诽。
“不跟你说了,每次都把少奶奶气哭。”她说着将何清漪扶进穿堂。
何祺睿看着二人疾步离去,神色慢慢沉了下来,他眼眸微转,看着若大的庭院,唇角微扬。
“少奶奶,您也别气。”小翠看着何清漪面色不佳,有心安慰道:“都说这男人成亲了这性子也就定下来了,我想着何郎若是有了心悦的人,以后会变好的。”
“没什么。”何清漪轻拭泪痕,“我只是觉得他的变化太过怪异。”
何祺睿的变化让她非常疑惑,所以她想知道娘亲临死前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虽然何祺睿有说过跟娘亲无关,但是她不相信。
“或许是何夫人的去世对他打击太大罢了。”小翠道。
何清漪沉思,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一切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不介意何祺睿将自己卖给顾府,也不介意自己以后会如何,可是她不想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小翠看着她沉默,又说了另外一件事:“江阴候府的小郎君下个月初就满月,二房这边可能您要过去。”
“江阴候府?是昨晚三娘提到办花会的那个候府吗?”何清漪微愣问道。
“是啊,”小翠笑道,“咱们家大娘嫁给候府的二郎君,进门两年,这个月初生了个哥儿。”
“二郎刚去,我这身只怕不好踏足吧?”何清漪有些担心,她数新丧,白事在身就踏足别人的府邸,怕是招祸。
“府里这两日都在说这事,想必若是能去,夫人自然会让人来通知吧。”小翠跟她解释,“夫人为人很和善的。”
何清漪颔首,自嫁进顾府,大房在生活上从未苛待过她们,二人回到房间,她落了座,想记昨晚顾三娘说的丫鬟在江阴候府的失踪一事。
“你认识阿莲吗?”她看着小翠问道。
小翠斟茶的手微顿,方才在慈沁堂之事才过两刻钟,她估摸着何清漪又要犯病,“少奶奶,我不熟悉她。”
说罢,将茶递了过去。
何清漪蹙眉看着她,暗自叹气,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顾三娘的声音从外而来。
“二嫂……”
一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顾三娘风尘仆仆的进了里屋,“你方才去慈沁堂做什么?”
何清漪看着她,一身杏色撒花交领长袄,面色绯红,神色有些娇羞。
“没什么大事,伯父有些锁事要问罢了。”她笑道。
“我听丫鬟说方才卓七郎来了,你可是见到了?”顾三娘在她边上坐了下来,“你觉得他如何?”
小翠闻言,神色有些担心,如今何清漪新寡,三娘子这样明目跟她谈论其他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何清漪要迫不及待的再嫁呢。
“你喜欢他?”何清漪看着她问,顾三娘这样的年纪,若是对男人有喜悦之心,不足为奇。
顾三娘垂首扬唇,赧羞道:“嫂子觉得他可好?”
何清漪回忆方才那个少年郎,“容貌家世都不错,不过总感觉有些轻浮,不是那稳重之人。”
“母亲跟你说一样,都说他不稳重。”顾三娘神情有些失落,“他只不过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罢了。”
胡筠灵也说过?何清漪有些诧异,莫非顾府私下有想跟卓府结亲的想法?可顾三娘是庶女,听方才顾承川跟那人的对话,那人在家应该相当受宠,想必是嫡子。
一个庶女配受宠的嫡子,胡筠灵真的有好到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