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楠立刻走到他边上,拍肩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难道下次还想请人家?”
此时,门外就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四个衙役就抬着一担架进门,而后隐隐一股腐尸的味道散来,卓嘉楠屏气,立刻让出了道退到一边,江金衡指着一边的床担,示意几人将担架放在上头。
待几人放好后,江金衡上前,将白布掀开一角看了一眼,“这便是死者的贴身丫鬟。”
何清漪拿出刚才在前厅让人去取来的姜片分给众人,而后自己也取了一片含上,又将面巾和手套带上,又命人重新将苍术和皂角点上。
她从卓嘉楠手里拿回尸单,冷笑的看了他那一脸有些嫌弃的样子,“你如此嫌弃尸体,以后如何查案?”
虽口中含着姜片,可说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
“这个……以后我会慢慢适应的。”卓嘉楠微微往尸体方向挪了身子。
何清漪将尸单收入束腰,直接走到尸体前面,那文书见状,拿着册子和笔候在一边。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掀开遮尸布,露出已死去几日的女尸,就见其腹部肿胀,胸前有一处血迹,而后她麻利的褪去女尸的衣裳,就见尸体下侧显见暗红色尸斑,尸僵已经渐消,体表呈现污绿色枝状血管网,可见女尸死去已有三天已上,但腐败程度稍不如旁边的那具。
她垂眸面观,就着死者头部开始,逐下而查,而后道:“验。”
“死者女,年十五,身高四尺五,眼口微开,双手微握,胸前有一刺伤,伤口长一寸有余,深四寸,疑是一把双面利器所为,伤口皮肉卷缩,是生前所受,伤口由上至下直击心脏,乃一刀毙命。”
“死者面上无明显伤痕,臀部大面积创伤,血迹暗红,尸身体表呈现污绿色,无中毒迹象,尸斑集中于枕、顶、背、腰以及四肢后侧,判断死亡时间为九月十九日午时左右。”
“跟柴金和所说的死亡是时间一致。”江金衡点头道,又朝一边的衙役摆了手,随即那衙役就从怀里取了一包东西将其打开,露出一把约六寸长的双面利刃的小匕首,“这是那丫鬟自杀所用之器。”
何清漪接过一看,刀刃上的血迹处离刀柄很近,几乎是整个刀刃要全部插入胸前,她蹙眉又低头看着伤口,其由上至下,倒与自杀者持器发力的位置相符,她将匕首放下后转至尸身下|体处查看,而后抬头道:“死者处|女|膜系陈旧性破裂。”
“什么是处|女|膜陈旧性破裂?”卓嘉楠盯着何清漪那黑呦的眼眸问道。
何清漪看见众人盯着自己,不由一愣,而后缓声道:“也就是说,死者生前也曾经有过同房。”
“不是吧?”那文书惊讶道,“这小娘子不是黄花闺女,连这小丫鬟也是如此,这主仆可真是……”
江金衡重重的咳了一声,那文书闻声立刻收了声。
卓嘉楠并不觉得奇怪,“这小丫鬟这样倒也能解释,这大户人家的丫鬟,谁都想着要爬上主子的床,好朝一日变成主子。”
何清漪睨了他一眼,拿出原先的尸单对众人道:“这份尸单对尸身少了一处下|体的检查。”
江金衡想着就道:“娘子你也知道,这死者是女的,万师傅他不好操作。”
何清漪眼眸微转,冷道:“不论男女,死后不过皮肉,何来顾虑?再者心清则不亵,若因此而有所差池误事,岂不是罪人?”
停尸房内突然就静了下来,原本清冷的房内透着几分肃然,众人面面相看,这话听着真有些道理,若是因一时失查而误了查案,后果都是不可估量的。
“那你觉得这死尸死得可有异样?”卓嘉楠开口打破了寂静。
何清漪将遮尸布重新盖过,缓了气就道:“从死者臀部受伤情况来看,丫鬟当时受的责罚很重。”
“那是自然,自己的主子失踪了而不禀报,主人家打死她都无可厚非。江江金衡回道。
“不对啊。”卓嘉楠就到他边上,“丫鬟死的时候是午时,可之前你跟我说,她是一早就受了杖责,如果因为愧疚而自杀为什么要等到午时呢?”
“有可能之前不想死,到了午时后才想死了呢?”有个衙役就道,“反正这丫鬟死了也应该。”
“是啊,护主不利,就算主人家不要他命,她估计也没脸活了。”
“要是我,直接打死了……”
“……”
江金衡看着几人交头接耳,心中不由一阵烦躁,“安静些。”
几个衙役便收了声。
卓嘉楠见何清漪盯着尸单发愣,心中不由一喜,“你是不是看出了这丫鬟尸检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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