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雪花密了一些,飘飘洒洒,却如何也落不到他身上。环绕在他周身的光点撑起来的光晕,将雪花挡在外边,看起来仿若一尊在人间行走的神祇。
李星辰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他想赶快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算是到他住处附近也成。肖红衣就在家里,他想着自己师傅听到动静儿一定会出来救自己的。
不过身后这中年人似乎并不肯给他再走几步的机会。那人在身后喊了一声:“李家小子,站下来等等。”
李星辰不打算听他的,脚下的步子反倒是更快了。这人称呼自己为李家小子,看似亲近,但是李星辰可不认识这个人。他能知晓这个称呼,多半是方才在刘二的酒肆里,自己跟刘二闲聊,从那里听去的。
他不站下,本在意料之中,那中年人当然也有其他办法让他停下。
还在闷着头赶路的李星辰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一只手就从身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手好像重若千钧,竟然压得他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心中大惊,一转头,就看到这中年人一只手放在自己肩膀上,站在自己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只是这笑容李星辰怎么看怎么有些恶心,感觉有许多虚伪在里面。
“李家小子,做人要讲礼节,有人喊你,你这般不回应,怕是太失礼了吧?”那人看着李星辰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如同书院夫子的说教,听那语气倒是分不出善恶,但是李星辰心里知道,这人绝非善者。
他年纪小,不代表他并不懂这些东西。他老爹早在第一次从军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说不准哪一次就回不来了,所以早早的就将这些识人之类的生存本领交给了他。
如今他十二岁,独自生活了一年,这些本事也不算生疏,自然也能猜出几分这人的好坏。
李星辰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挣脱不掉那只扣在自己肩上的手。
“放开我!”
这个中年人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膀,身子却绕过他的身侧,来到了他的前方:“咱们来谈个条件吧,谈妥了我就放了你。”
“什么条件?”
“把剑给我。”
“休想!”
“嗯?那看起来不能跟你谈条件了。”
这剑被李星辰当做日后跟肖红衣学习剑道的一块敲门砖,又怎会轻易交给这中年人。不过在他咬着牙说出了拒绝之后,中年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愠怒的情绪在酝酿着,他似是要准备直接动手了!
中年人的一只手还搭在李星辰的肩头,让他动弹不得。至于另一只手,则把手里的剑挂在腰间,然后掌心晕散出一层蒙蒙的青光,质朴纯粹。
他将手掌悬在李星辰头顶一尺多高的位置上,略微停顿了半息,便丝毫没有犹豫的落了掌。
这一掌落下的速度很快,但是空气里却有另一道青光比他更快。他的手掌差不多离李星辰的头皮还有两寸的时候,一口剑鞘突然从左侧探了出来,直接插在了他手掌下,硬是没让他这一掌落下去。
随后这口剑鞘向下一伸,伸至他搭在李星辰肩头那只手手臂的下方,向上用力一挑,就挑开了他的手。随后李星辰的手臂被人扯了一下,人就从中年人眼下消失了。等他抬起头,将视线放至前方,李星辰早已经被带离到了十丈之外。
“江门主!”
李星辰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衫的青年男子,他手里握着一把剑鞘上嵌着翠玉的剑,另一只手抓着男孩儿的手臂,眉头皱紧,几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
“哦?原来是沈雁行那老家伙的弟子。啧啧,听说你那师傅学着先贤尝百草,还没把自己折腾死吗?”江承恩认出了肖红衣,不过他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反倒是把玩了两下自己手上那一柄古拙的剑,拿着肖红衣的师傅开起了玩笑。
肖红衣的眉心都缩在了一起,揉成一团,显然江承恩的话对于他来说,极为过分了。他手中灵鸢的光华吞吐不定,也似感知到了主人心中的不快,把那份怒意从剑光中发泄出来。
“江门主莫不是要挑起事端?”
“呵……江某人可没这么说过,你这个后辈不要妄自给别人扣帽子,这般年纪,说话要懂分寸。”
“可江门主说话似乎也没讲什么分寸,说话辱及家师,如同害我性命一般!”
“辱就辱了吧,反正你的命等一会儿我也是要取的。”
“原来江门主是如此霸道之人……今日才了解!”
“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呢,难不成每一样都要让你见识一下。”江承恩说话间一只手握上了剑柄,一道无形的气流在他身前荡漾开来。
“你得明白,弱者只是强者的附属品。大漠那边,蛮人年年给我朝进贡,换取种子。虽说是等价交换,可这怎么等价的规矩,还得看我大夏的脸色。如今你我也与蛮夏一般无二,你是弱者,终归得让更强的人拿捏着……”
说话间一道犀利的剑光从江承恩的剑上攒出,卷起满地的积雪,待剑光飞过这十丈的距离,江承恩的声音也淹没在了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