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展兄,你的手好一点没有啊?」
我立即决定转移话题,担心地指着他那被三角巾固定在颈上的右手,忧心忡忡地发问。
他的右手几日前因公受伤,不过具体由来如何,开封府众人搞小团体排挤在下没让我知道。
唉,这就是打工仔的悲哀,融不进公司的核心,此等心酸就暂且不提了,多提多难过!
展昭了然一笑,倒不介意话题被我转移得丝毫无技术含量,甚至愿顺着我的话回道:「展某好多了,先生道明日即可将布巾拆下。有劳小春担心了。」
我当下有点感动……看看这展昭人有多好,善良体贴从不让你难做人,虽然偶尔会小生捉弄人之意,但一见人家为难立马便消停了,还会帮忙搭台阶让你下!
这么美好的人如今名草有主了,这得哭断汴梁多少小娘子家的肠子啊!
(五三四)
感动归感动,但有道是择次不如撞次,感动不如行动,错过这回,下回要想再从他嘴里套出些消息又不知是哪个猴马年月了。
于是我贴近他低声询问:「展兄,刚刚那位小娘子她……她该不是你的……这个吧?」
我从袖中伸出手,翘出了一节意味深长的……小姆指。
展昭一时没会过意,望着那节小姆指定格了三秒钟,然后在回过神后立即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抬手敲我:「莫要胡说!展某与年家娘子间清清白白,不过是数面之缘,你可莫随便玷污人家娘子家的名声。」
我啊呜一声,捂头向后一闪。
……靠,肿包了!
幽怨瞪向罪魁祸首,无奈与他不在同一个层次,只能腹俳而不敢言说。
——这展昭,又敲我的头!
就跟你说别敲头,敲头是会负智商的,这次还敲如此大力,头都要破了啊!破了就不是负智商那么简单了啊!!莫非你仗着身高优势敲上瘾了不成!!
要敲不会回去敲西瓜,我倒宁愿挨你一拳……不,其实我不愿意……被你这样的壮汉揍一拳我会死的。= =
不然你捏我好了!不过捏人这举动好似娘了点,展昭应该不会做,那……那就让他捶一下手臂好了,不过可得轻点,在下是很纤细的……
「小春!你是否听明白?展某并非同你开玩笑!」
我抖擞回神一瞧,发现展昭不知何时已卡掉缓冲距离站回我身边,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我,既认真又严肃,态度十分正经,把他眼里一抹微窘藏得十分完美。
看他那只凶「手」颇有蠢蠢欲动的迹象,我吓得赶忙退开几步,大喊:「懂!我懂啦!我不会乱说啦!」
切,不就是护花心切吗?有必要对朋友出手么!
真是见色忘友有了异性没了人性。
我粗略估算一下他手臂的长度,悄悄挪至攻击半径以外,不打算就这么让他蒙混过去:「我说展兄啊,你看你是不是……有些倾情于那位小娘子啊?」
展昭本来听了我的承诺以后呢,脸色稍缓了一点,被这么一问,又当场定愣了一会,这次定足六秒钟,双唇一度开合,却张口无言。
最后他莞尔一笑,再升级为春风一笑,选择转移话题,问起在下为何会来此处。
正所谓久入芝兰之室不闻其香,这一、两年间,在经历过了他与白玉堂连番的美色轰炸以后,在下对这种不分男女的桃色攻击已具备一定程度之防御力,还顺带培养出了高水平的审美观,看男看女的口味都变得益发挑剔,这简直是打光棍的前奏,实在不是一种好的倾向。
是故当时他企图用那春风一笑再度蒙混,当然是完全没能蒙混住我,我要趁胜追击!
可惜这展昭的嘴要是拗起来,真是坚固地如同远方瑞士银行的金库<一>,我左凹右拐费了一斤的口水也只打探到他们初识的经过,和白衣女子是曾为十八连省总镖头年昆的女儿这两个比较具体的消息而已。
(五三五)
听说年家娘子是同展昭在城郊避雨时相识的。
彼时,年家娘子一身粉衣飘飘,立于雨中山亭,而一抹大红的身影,提着下摆,从不远处一路冒雨跑来……
山林春雨之中,才子佳人,于小亭中骤然相会,一时间忽如触电,情愫急生。
临别之际,女子以伞相赠,翩然离去,仿若一现而逝的昙花,徒在男子心中留下了无限怅然……
啊?
说我突然变得这么少女感觉很恶心?觉得我在白烂胡扯?
说这什么话!
在下只是把从展昭那打探到的事情经过,用文字加以修饰表达出来而已,百分百保证是根据原作改编。
还有,这不叫「少女恶心」,这叫「琼瑶式浪漫」,懂不懂啊!
没见过世面!
(五三六)
那段日子开封城很热闹,除了有展昭的花边新闻横空出世以外,还发生了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警告!有吸血鬼出没!
不……其实与其说是出现吸血鬼,或许倒不如说开封近日被大食国某地古产的木乃伊<二>秘密入侵了。印和阗<三>现身,危机指数比吸血鬼要高上好几倍!之所以如此推断,便是因为受害者的死法一点也不优美,强烈违反了吸血鬼一族的美学!问我怎么知道?因为在下博学多闻呗。
总之在下会这么说是因为彼时汴梁周边接连发生了几件离奇命案,离奇之处在于被害者死法很奇特。此案件凶手非常之变态,抽干了死者全身之精血,将人制成了干尸,干尸表皮烂糊糊地,面目全非,好像腌了十年结果坏掉的酱菜……
在下之所以能如此详细描述出尸体的外观,完全是因为我曾亲眼所见的缘故。
那并不是一个太美好的经历……(-_>-)y-\'~~~
因为那一天,在下正赶着上工应卯,却在府衙门口刚好遇到一群衙役,正陆续将七、八具尸首搬进府内,而衙役郑平兄弟和耿春兄弟抬的那具尸体上的白布恰好被风吹落,担架上尸首的全貌就这么大喇喇地展示在我的面前,害在下差点把才吃进去的烧饼豆浆油条再热腾腾地全吐出来拼桌……
(五三七)
唉,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激起在下之好奇心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却选择闭紧蚌壳,残忍地让我蹲坑,拒绝透露任何与该案有关细节,继续他们排挤人的幼稚行为,美其名曰「此案诡异为了你好还是莫让你牵扯其中较安妥」,然后直接把在下外派边疆,到档案室整理一堆不相关的卷宗去了。
公孙先生临走前瞥我一眼,挑眉开口:「小春你真想知道?正式入身开封府便同你讲,如何?」
我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挥一挥衣袖赶在他们前头抢先挤出房门以示不满,出门后的路上还因为太急躁不小心撞上一名暂居在府内的小和尚,把人家撞飞有三尺远,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把他扶起来的同时,我忽然想起这名小和尚便是跟着那一堆干尸一起出现在开封府里的,说起来,展昭的手也是在同一天废掉的呢……
于是,我换上一副骗小孩的脸,亲切地同他抬杠,想向他套话。
哪知这名沙弥却是个精明异常的孩子,话说三句就用一句阿弥陀佛来灌水打太极,哄了半天就是不松口,最后也只确切地透漏了自己的法号和来历而已,没有一点有用的情报。
(注:这孩子好像说他叫橙因还是橘因的?似乎是什么空空大师的座下弟子?年代久远,记不清楚了……)
我事后检讨,不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先被包大人摸头警告过了?
……这滴水不漏的开封府!
有没有必要这么防我!!
(五三八)
在那之后,包大人他们铁了心不让我参与此案,我只知道后来凶手居然侵门踏户,溜进开封府又用同样手法杀了一名衙役,而展昭更在一次夜袭中伤了脚,所幸伤势不重;紧接着小和尚不见了,又有一名银楼的伙计被吸干了,再来甚至连展昭都失踪了……
最后,在一名银楼老板的死亡现场,张龙赵虎终于抓到一名嫌犯。
包大人隔日开堂审理,可却没开放旁听,所以在下依旧状况外,无法得知最近这开封府究竟是怎么了,展昭如今人在何处?又是否安好呢?
我探头探脑也探不到东西,只能改从一般衙役身上下手,打听出原来嫌犯名叫年昆,过去似乎曾是位声名远播的镖师。
(五三九)
年昆?这名字好耳熟啊……
诶——不正是展昭那位准红粉知己的老爹的名字吗?!
当时展昭是怎么介绍他来者?
「年昆此人祖业行镖,世居常熟,曾是十八连省的总镖头,在江湖上极富盛名,但不知是何原因,于七年之前突然失踪了…… 」
………
十八连省总镖头……
干尸般的尸体,精血全失……
小和尚,大禅师……
年家女儿……年……连……
最近发生的事件在我脑内串成一线,彷若一道惊雷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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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
<一>瑞士银行的金库:江湖传说中最顶级的藏宝阁,专门替人收款保管物事珍宝。听说此处无坚不催,牢固非常,任是如何的绝顶神偷或强盗匪徒皆无法从他们手下夺去分毫之物。
<二>木乃伊:是一个曾在大食国境内建立过王朝的古国所盛产的干尸。在该古国死后做成干尸是身分高贵之人特有的待遇,他们有一套特有的干尸炼成技术,传说运气好的人可在死后复活成殭尸到处吓人,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
<三>印和阗:上述殭尸中的佼佼者,可比拟为中国的千年殭尸王。此种木乃伊生前为祭师,死后的木乃伊复活机率比一般人来得高上许多,且一复活便拥有强大法力,能食人血肉填补自己身上缺失的血肉,使自己外观与常人无异。
若不幸遇到这等级的殭尸,最好的方法便是抽出一条白绫或一把刀尽早自我了断,免得被折磨得半死不活最后还得活活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