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他开口道:“师……”谁知他吞吞吐吐一句师父尚未叫出口,杨舟骤然伸手卡住他的喉咙,将少年整个人提起来,径直朝江边走去。
少年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分毫,而且几乎被杨舟掐的窒息,一张脸憋得通红。
“三师兄,你息怒啊……”四猴子欲追上去求情,却被二师兄拎了回来。
“他要么收了这个蠢货做徒弟,要么就杀了他,你阻止不了的。”二师兄道。
四猴子瞪了他一眼,气的吐了口吐沫这才走了。二师兄原本想教训四猴子,但是想到杨舟方才气得铁青的脸,顿时心情又好了几分。
另一边,少年被杨舟单手勒着喉咙半拖半拉的朝江边走,他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喉咙更是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惊慌之中眼泪夺眶而出。
杨舟一肚子火正欲发作,忽然感觉手上一热,少年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滴了他一手。杨舟脚步一滞,手上的力道便松了几分。
少年这会儿脑子都蒙了,大概知道那二师兄怕是利用自己戳到了这“师父”的痛处,一时之间又惊又怕,只觉得这新师父定是要将自己扔到江里喂鱼了。
“你……”杨舟开口似要说什么。
毕冬借着对方手里力气骤减的当口,突然低头在杨舟手上咬了一口,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开杨舟的钳制,奋不顾身的朝岛上跑去。
“站住!”杨舟又气又恼的冲着少年喊道。
“定!”少年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杨舟吓得下意识闪了个身,才意识到少年这是在唬自己,不由越发气愤。可这片刻的功夫,少年早跑的没影了。
七月十五日夜,静谧的江面上漂浮着零星的河灯。
一阵浓重的雾气渐渐聚起,雾气所过之处,河灯尽数熄灭。雾气中裹挟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杀意,在黑夜的掩映下,悄悄将小岛淹没其中。
而此时岛上的人们皆已进入梦乡,谁也不会想到今夜这座小岛将会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此时此刻,岛上某处宅子后院的卧房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做着梦。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五官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嫩,或许是棱角尚不够分明的缘故,一眼望去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窗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少年骤然惊醒,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茫然和惊慌,显得越发清澈无辜。外头有火光闪动,那火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让原本黑暗的屋里顿时亮了几分。
少年蹑手蹑脚的下了床,顺势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一叠符纸拿在手里,而后便躲进了床幔后头的阴影里。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少年从那叠符纸中抽了一张捏在另一只手里,而后望着门口的方向屏住了呼吸。
那脚步声快速靠近门口,而后来人一脚将门踹开,直奔床榻而去。
少年来不及犹豫,将手中的符纸朝来人一推,口中大喊一声“定”,而后那不速之客便被老老实实的定在了那处,再也动弹不得。然而就在此时,少年借着跃动的火光看清了来人的面目,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哥哥毕清寒。
毕清寒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修为却很高,平日里少年与他对招时只有求饶的份儿。今晚不知是因为过于仓皇还是对自己的弟弟未曾设防,竟不慎着了弟弟的道儿,可以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哥……怎么是你!”少年伸手扯下那符纸,而后后退了两步,似乎怕被对方打。
可毕清寒并没有发怒,只十分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开口道:“冬儿,明日你的生辰哥哥怕是不能给你过了。”
这少年名叫毕冬,明日正满十六岁。
“为什么?”毕冬一脸紧张的道。
毕清寒伸手大力的按在少年肩膀上道:“你不是一直想离岛去外面看看吗?现在机会来了,你今夜便可离开。”
“你不跟我一起?”少年问道。
毕清寒略微俯身看着毕冬,一张俊逸的面上,少有的带了几分郑重,但仍不失耐心的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冬儿听话,一会儿我会交待福叔,让他亲自送你。”
“哥你别瞒我,岛上是不是出事儿了?”毕冬道。
“岛上的结界被人破坏了。”毕清寒道。
毕冬一怔,忙道:“结界破了修好便是,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毕清寒显然有些着急,厉声道:“别废话,穿衣服跟我走。”
毕冬见状不敢忤逆对方,匆忙扯了外袍穿上,而后快步跑到桌边抽屉里又抓了一摞符纸塞进了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