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娘亲,连个姨娘的名头都没有,只能算是个通房丫头,卖身契被握在大夫人手上,要伺候那个男人的起居住行,还要承受大夫人的苛待。
即使大夫人明知道,他的娘亲没有被那个男人碰过,她做过离那个男人最近的活儿也不过是磨墨。
后来,那个男人知道大夫人身怀有孕,惊喜之下醉酒,这才碰了他的娘亲,那个名为鸢色的眉目如画性情温婉的通房丫头。
只是一晚,那个姑娘便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再后来,她便被那个男人杖杀在自己的孩子眼前……
程风听完了白风影的过去之后,眼底苦涩渐浓:“你没错,你的娘亲没错,可你们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
闫怀礼没想到白风影的身世是如此不堪,他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令堂要是泉下有灵知道如今她的儿子高中探花,定然会感到欣喜。”
“有些事儿过去了,可有些事儿过不去,我可以不怨那个男人,但是我没法子不怨害死我娘亲的那个人!
我娘亲,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沦落风尘,她也本是好人家的女儿,只是因为家人犯了事才会沦落到贱籍,她自小学的也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的性子是那般温婉,她从没想过要招惹谁,自我有记忆以来,那个男人就没在我娘亲房里头住过一晚!
我问过我娘亲,为何那个男人只在大娘的房里睡,他为何一见我就皱眉?我娘亲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哭。后来她快死了,她才在我耳边颤歪歪地说,她没有爱过那个男人,她恨那个男人恨得半死,她恨那个男人夺了她的身子,却又用那样鄙夷地眼神看着她……
可是她爱我,她在我的耳边说,我是那个男人给她唯一的礼物……她说她要死了,她说她要我离开白家,走的越远越好,她说,我要娶妻生子,我要金榜题名,我要过得比那个男人的日子好,这样才能气死那个男人……
她说,她不想做娼妓,可她想活着,但是这样的日子,要是没有我陪着,对她而言还不如死了……”白风影说着说着就哽咽了,他回眸看向闫怀礼,眼神迷茫:“怀礼,你也是世家子儿,你告诉我,我娘亲错在哪儿了,我被人冤枉偷银子和她有什么干系呢,她一个只知道绣手帕缝衣服做糕点的女子和我偷银子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被杖杀的人是她,为什么是她呢……”
闫怀礼吞了好几口唾沫,这样的事儿闫家压根就没发生过,他也不好回答白风影啊。
到头来,是跟在白风影身后二甲第一的季宁远开了口:“因为你是白家的儿子,但凡世家,绝不会放任何一个有世家血脉的有才子弟在外……你又是个那样的出身,你和下一任家主不可能会是一条心,你又不是个纨绔子弟,那你便只能等着被做局弄死!当初,被杖杀的那个人本该是你,是你娘亲央了那个人,替你去死……所以那个人才会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被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