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兴夜寐兢兢业业,未敢有半分不轨之心。有人道我专权乱政,说我有不臣之心,我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当今天子……”
“属下等暂且告退!”郭嘉、毛玠等吓了一跳,知他要说出实情了,赶紧一溜烟挤出去。
偌大的中军帐里就剩下我、刘邈、荀彧三个人。我继续道:“当今天子也要杀我!把密诏封在玉带中,这是何等的阴损!可是他靠的是谁?董承当初也是董卓一党,他有我这样的忠心吗?他是想做外戚大将军,他要当窦宪!当梁冀!真他妈恶心!”我放声大喝,把憋了一晚上的话都倒了出来,继续道:“刘服更不要提!狂妄无耻的贼子!这世道真够邪门,长个脑袋就想当皇帝。呸!天子把我弄掉,就把他们换上来吗?他们能支撑现在的局面吗?我想不明白,我就是想不明白!这皇宫的楼台殿宇是我与曹操花费心血建起来的!这许都的锦衣玉食是我与曹操开屯田挣回来的!可是曹操死了,天子不要我,却要那些乱臣贼子,这是为什么!他们真的能救大汉,真的能救民于水火吗?”
刘邈、荀彧无奈地低下了头。天子权力是什么?朝廷真的能代表天下百姓吗?他们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我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又犀利又尖锐道:“哈哈哈……我哪里做错了!我他妈哪儿不对……哈哈哈……难道把天下放手交给二十岁的毛头小子,由着他随意而行任人宰割!大汉朝叫袁绍灭了,你们这些宗室就满意了吗?拍拍胸口想一想,没有我和曹操,这天下还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了呢!哈哈哈……”我尖笑着回到帅位,继续道:“梁王弥自作自受,他自己养的好儿子!宗室出了这样的事,叫我给你们擦屁股?把罪名都扣到我头上?休想!梁王一定要杀!”
刘邈听着这诛心之语,感觉身处噩梦一般。他承认我的话句句在理,但是刘家实已衰落到了极点。就说他兄长琅琊王刘容,当了四十七年太平王爷,近八十岁的人了,最后在琅琊死得不明不白,封国反成了臧霸那等刁徒的地盘,子孙凋零流落他方。光武爷开国时的英气何在?宗室没有了,还靠谁拱卫皇帝?这世道非变了天不可……想至此老头子把心一横,拄着拐笃笃走到帅案前,郑重道:“程文杰,且看在老朽的薄面上饶了梁王吧!实在不行……老朽给你跪下了。”
我一把搀住他道:“他们自己不争气,您跪我何用?”
刘邈道:“开国梁王乃光武爷嫡传,孝章皇帝同母帝,乃天下第一大封国。你动了他们,难道不怕天下人骂你不臣吗?”
我冷若冰霜道:“骂就骂了,我要出这口气。”
刘邈一皱眉道:“你这不是跟梁王赌气,是跟天子赌气!”
我吼道:“这口气我赌定了,我没做错!”
刘邈见劝了半天不起作用,干脆往帅案上一坐,倚老卖老撒开了疯道:“我就坐在这里,你不赦梁王我就不走了,有种你先把我弄死!”
我也恼了:“你就坐着吧,坐到死我也不赦。”
“我说不能杀,就是不能杀!”
“我就是要杀梁王!”
“你敢?你杀个试试,老头子跟你拼了!”
两人越说越僵,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争吵,都憋红了脸。当朝太尉跟宗室老臣吵起来,谁敢过来劝?这事儿又该向着谁?荀彧胆战心惊,低着脑袋连看都不敢看。
“你莫要倚老卖老,梁王我杀定了!”
“我受天子之诏命,不准你杀!”刘邈口不择言。
“胡说八道,你拿诏书来!”
“程文杰你等着,我这就去请诏书,看你还说什么!”
我愤怒至极,摆手道:“拿来也没用,我一定要杀!”
刘邈怒道:“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程家的!”
我怒道:“你说什么?!”
刘邈也豁出去了,把拐杖往地下一扔,指着我鼻子再次喝问道:“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程家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