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快感中,时不时发出令人皱眉的浪调。
此时正值午后,沿街的房子似乎尚在沉睡。书玉能感受到街道两旁无数掩着的窗子里,飘出的探寻目光。
那些黏腻如蛇信子一般的目光令书玉浑身难受。
她停下了脚步。不能往前走了,哪怕阎崶在这里,她也不打算找他了。
就在她回头折返时,一道声音从街角传来:“谭小姐吗?阎先生在这里等你。”
书玉抬头,瞥见酒吧的屋檐下站着个与她个头相仿的姑娘。那姑娘穿着一身酒吧侍者的衣服,隐在一团阴影中。
书玉却没有抬脚往那里走。她来找阎崶是临时起意,阎崶如何知道她今日会来?
目前知道她来找阎崶的,只有阎崶家中的那个古怪的女人。可她并未告知那个女人她的名字,眼前的这位侍酒女如何知道她姓“谭”?
古怪。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书玉当即有了决断,回头,不予理会那个奇怪的侍酒女。
就在这时,原本闭着眼吞云吐雾的黑人突然暴起,抡起酒瓶砸向了还沉浸在药剂致幻作用中的同伴。
暴动发生就在那一刹那。
街角巷尾突然涌出了一群衣着古怪的男人来,有些人手里还带着刀具。
一时间,这些突然拼杀起来的怪人阻住了书玉离开街区的唯一通路。
眼见群架就要蔓延到她的所在之地,书玉下意识往后退,这一退便冷不丁被人抓住了手腕。
“这里不安全,跟我来。”先前那位侍酒女道。她操着一口浓浓的亚洲口音的蹩脚英语,温和地对玉道。
书玉从她的话音里听出了善意。可她总觉得这丝善意来得有些莫名,她挣了挣,竟没能从侍酒女手中挣出手腕。
她扭头去看侍酒女的脸,那女人的脸上蒙着当地常见的挡风牛角巾,根本看不清容貌。
她踉跄着被拉到了酒吧后头的僻静处。
“阎崶呢?”她冷静地看着侍酒女。
侍酒女指了指半埋在地下的酒窖:“他在那里。”
书玉扭头就要走:“我并不想找他。”
“可我想找你呀。”侍酒女忽而笑了起来,一把将书玉往后推。
书玉被推得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突然,地面崩裂开来,她仰面掉了下去。
这里的地面竟是中空的!
连滚了几节台阶,书玉趴倒在地,抬眼去看顶端洞口的侍酒女。
那双眼带了几分笑,直令人不寒而栗。
哗地一声,侍酒女遮盖住了唯一透着光的洞口,书玉的视线顿时被黑暗吞没。
***
嘉穗从黑三角街区出来后,并没有返回阎崶的住处。
她在打工的酒吧换了身素色的裙子,对着镜子描起了脂粉和口红。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精致,又因妆容而带了几分妩媚。
然而她皱了皱眉,将嘴上的口红擦掉。谭书玉一贯素颜,从不抹这样艳色的口红。
她将黑发梳得又直又顺,歪着头对着镜子娇俏一笑,竟是从未有过的甜美清纯。
这是在嘉穗身上永远也找不到的表情。
她满意极了,拎上小包,出了门。
去往皇家实验室的路她悄悄走了许多遍,也幻想了许多遍第一次与那位年轻科学家会面的场景。
她原想依附阎崶,却不料身份暴露得那样突然,令她不得不另谋他路。如今她想会一会那位辜先生,不知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谭书玉已被她锁死在废弃的酒窖,她会悄无声息地烂在那里。而她嘉穗,从此以后就是真正的谭书玉。
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拆穿。假装跌下楼梯,再来一场意外失忆,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难事。
心里越发的欢快起来,她知道那个慵懒而性感的男人每天傍晚都会顺着这条路去看一看谭书玉,虽然他只站在院子外望着谭书玉的窗口,却叫躲在暗处窥视的她悸动不已。
她渴望有人也能对她报以这样的热爱和深情。
哪怕她此生只能顶着别人的皮而活。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通往皇家实验室的小径上,她抬眸,一眼便看见了双手插兜往这里走来的辜尨。
她在树荫下站定,等着他向自己走来。
对面的男人看到了她,忽而笑了,快步向她走来。
她乖巧地笑着,心跳越来越快。
他终于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迫不及待地向他跨去了一小步,正要投入他的怀抱,却见眼前的男人陡然变了脸色。
“你是谁?”他冷冷地看着她的眼,眼里的怒气仿佛要将她撕碎,“书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