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小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个人,那人正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辜尨走了过去,将那人手中的烟抽了出来,捻灭在了烟灰缸里:“别抽了,味儿大。”他的姑娘还在屋里睡着,烟味不利健康。
韩擎嗬地笑出了声:“你不是最喜欢这种味儿么?平时你抽得比我还凶。”
辜尨顿了顿,竟萌生了想要戒烟的念头。他抽烟,对她不好吧。
“我准备戒了。”辜尨坐在韩擎身边的沙发上。
韩擎瞪眼:“你最近怎么回事?鬼上身了?”
辜尨不理会韩擎的油腔滑调:“你怎么上我这儿来了?”平素韩擎不爱来他的居所,更愿意在黑市与他沟通。
“你还来问我,昨夜你去哪了?”韩擎不满,“说好一起走这趟生意的,你放我鸽子啊兄弟。”
辜尨揉了揉眉心:“昨晚有重要的事耽搁了。”
“这趟买卖可值当了,我打通了黑杰克手下的半条线,如果做成了这单,咱俩便不用愁以后了。”韩擎乐道,“今晚我等你,就这么说好了啊。”
辜尨沉默了半晌,良久后道:“别等我了。”
“怎么?”韩擎呆了呆,“你今晚还有事啊?”
“以后我不去赌刀场,也不去黑市了。”辜尨说,“我要正经做我的科研工作。”
韩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回事?咱俩合着打了这大半江山,眼看就要成了,你居然说不干了?当初怎么说的,说好的衣锦还乡甩那几个老不死一脸黄金给他们眼馋着呢!”
“韩三,我不干了。”辜尨冷静道,“我想明白了,为了那些根本不在乎我的人挣那一口气,实在没有意义。往后你如果需要帮助,我义不容辞,但我自己是不打算干了。我把赢来的黄金放在了你的地下室,你可收好了。”
韩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你认真的?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有意义?”
辜尨微微一愣,蓦地就想起了书玉的睡颜。
“至少不是这样的。”他说,“我想安定下来了。”没有刀口舔血,没有腥风血雨,也没有7988.
韩擎好半天没说话。
“你想清楚了?”韩擎开口问。
辜尨点了点头:“想清楚了。”
“你可别后悔。”韩擎放下了狠话,“待我携卷我的势力回国,到时候你别眼红。”
辜尨笑了:“我若能看到那一天,一定比你还要高兴。”
韩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转身的刹那,他的心口蓦地涌上了一股难掩的沧桑。世间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哪怕一起经历风雨厮杀的兄弟,到头来还是要面临分别。
有些路,走到最后只剩了自己孤零零一个。
“辜尨,你更适合黑夜。”韩擎望着兄弟的眼。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适合白天?”辜尨淡淡回道。
韩擎猛地一震,半晌回过神来。他最后握了握辜尨的手:“保重。”
辜尨紧紧回握:“你也保重。”
“祝你得偿所愿。”
“也祝你衣锦还乡。”
韩擎走得没声没息,辜尨独自坐在沙发上,这一坐便坐了一个下午。
舍弃一段过往需要割舍的勇气,开启一段崭新的生活亦需要一往直前的孤勇。
他身无长物,孤单一人,委实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如今他却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时钟不紧不慢地敲了五下,辜尨恍若大梦初醒,腾地站了起来。
房间里,书玉还在熟睡。他却该想法子弄出一些适合病人食用的吃食来,可他并不会做饭。
所以,家里的保姆亚伯怎么还不回来?
***
此时,辜氏金牌御用保姆正两眼冒精光地对着显微镜浑身颤抖。
亚伯激动地盯着培养皿中出现的新异象。
那些原本异常活跃的小彩虹在某种血液的包裹下竟然逐渐活性受限。它们并没有死去,只是仿佛畏惧血液中的某种物质,再也不敢造次。
仿佛臣民见到了君主,信徒见到了神明,绝对的敬畏与臣服。
亚伯抖着手将那管血液保存好,放进了他原本放置丽贝卡的柜子深处。
他可不能让辜知道,他偷偷取了谭的血,否则辜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其实这只是一起意外,谭伤口的血偶然抖落到了培养皿,搅动了里头的细菌。他发现后也只是将谭检验抽取的血液保存了下来,并没有做伤害她的事。
这样想着,他又有了底气。辜没有理由因为这个扭断他的脖子,嗯,没毛病。
所以晚饭该做点什么吃呢?亚伯脱下了白大褂,心情大好地往寝室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