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总算有了反应,抬起无神的大眼,盯在她脸上。“为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什么?
温尔雅抿着唇没有回答。
她只是不想让维娜觉得自己的一切好心都是因为北沉,尽管事实如此。
“你昨晚醉了,我不知道你家住哪里,所以送你来了。”
她答非所问。
维娜并不满足。
闭闭眼,她道:“你一直都很恨我的,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要对我好?”
“我没有恨你。”
“可我恨你!”
突然好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维娜说,我恨你。
她恨的是自己。
她明白。
如果她所爱的人被人抢走,也会恨的。
但止于恨。
她什么也不会去做。
比起维娜来,她差远了。
现在,维娜要做什么?
房门关着,她说恨自己。
温尔雅捏紧了手,半垂着头,总觉得是自己亏了眼前这个女人。
维娜抹了抹眼角,倔强地将头歪过一边,许是不想让温尔雅看到她的脆弱。
确实恨她。
以前,恨她抢走了北沉。
现在,恨她又来对自己好。
她难道不知道敌人就是敌人,永远也不可能融合成朋友的吗?
她不知道这样做,自己便没有理由再恨她了吗?
还有,她也没有理由再霸着北沉不放了。
北沉,终究不是她的。
尽管她用时间证明,并花时间去等。
最后,还是不属于她。
她错了,
从当年赌气结婚,
到现在回头过来勾引他。
他全错了。
温尔雅不在的三年里,杜冰冰死了,他的身边空了,她来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她第一时间和那个只爱她却得不到她的爱的男人离了婚,根本不去听男人的所谓累了就回来,我等你的话,拖着行礼箱就来了。
扑到了北沉的身边,试图让他忘了心里的女人,只记得他们的以前。
以前,她救他。
以前,她帮他。
以前,他们是好朋友,一起玩耍。
以前,她说以后我一定要嫁给你。
那都是以前。
他可以接受她,将她当成最亲密的朋友。
却
从来不会真正地让她嫁给他。
朋友。
朋友?
朋友!
从等待到烦乱最后到失望,她都没有跨越过朋友的界线。
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横在他们中间,将他阻挡得那般彻底。
起先,她以为是杜冰冰。
没关系,她可以等。
她就不信拼不过一个死人。
后来,她终于发现,其实,与她拼的并不是死人。
而是——
活生生的人。
那个人不用拼,就已经成功地赢了她。
从那些天里,北沉故意跟她亲热,身边去带了一个战战兢兢的女人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要输了。
多么不甘心。
她才想尽办法要把女人赶走。
可女人,最终没有走。
很快,她听到了有关北沉与温尔雅的过去,还有他们的孩子,这些,都是北母说的。
她知道,自己连插手指的空间都没有了。
还是不愿意认输。
她倔强地利用着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有利情况拉住他,一次又一次。想要将他完全霸占,至少,也要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不听她的。
所有的事都朝着相反的方向迈进。
她放弃家庭得来的竟是一无所有?
维娜的肩膀抖了抖,最终没有让自己哭出来。她可以醉死,但绝对不能在情敌面前流眼泪,不能让她看笑话。
温尔雅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息。她迈开步子似乎离开了房间,门外,却又传来她的声音:“这样总是不吃饭哪行呀,急死人了。”
急死人了?
她为什么要急?
不是她的孩子,不是她的朋友,甚至还是敌对的关系,她为什么要急?
温尔雅的脸再次出现,手里多出了一碗清淡的小米粥。
捧到眼前,她怯生生地道:“维娜,你吃一点儿吧,就算你心里难过也要吃东西呀。你要是不吃,我也会难过得要死的。”
这话好假!
维娜在心里说着,鄙夷地将目光投在她脸上。
可那脸上,分明一脸焦虑,直达眼底,没有半丝虚假。
如果此时还不能说明她的情感是真的,那么,只能说自己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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