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的时候,陆嫣正在浴室洗澡。今天下班晚,到家都快十点了,她又累又困,满脑子想的都是床,一进门就钻进浴室里,只想赶紧洗完澡,好上床睡觉。
手机搁在卧室床上,离浴室门有一段距离,厚重的浴帘一拉,顿时阻隔了一切,铃声接连响了好几遍,才穿透重重障碍,送到陆嫣耳里。
十点以后的电话意味着什么,陆嫣比谁都清楚,她心里一慌,也顾不上满头泡沫了,胡乱用浴巾一包,就冲出来接电话。
可没等她奔到床边,铃声就断了。
她用浴巾擦了一把眼睛,拿起手机,滑开锁屏键。
屏幕上一长串陌生的数字,既不是科里的座机,也不是今晚值班同事的电话,掐断得又正是时机,摆明了是骗子的伎俩。
神马玩意。她顺手就把那串号码拉入了黑名单,把手机扔回床上。
昨晚也是这样,临近十一点,她都准备睡了,突然来了个电话。
她以为科里有急事找,火急火燎接了,可没等她说话,电话就挂断了。
她暗暗问候电话那头的骗子,回浴室接着洗澡。
心里存着事,这个澡洗得也就比平常更快些。出来的时候,身上骤然少了热腾腾水蒸气的包裹,她冷得一哆嗦,忙到衣柜里翻出一套厚睡衣穿上,钻进了被子。
今年s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不到十二月份就冷得出奇,上礼拜又接连下了几场雨,导致气温一度逼近零度。
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换了冬装,稍微单薄瘦弱点的,甚至裹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到了今晚,连一向自诩身体素质不错的她都有点扛不住了。
拉高被子,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瞌睡照例来得很快,她这种职业,连失眠的资格都没有。
意识不知不觉滑进深渊,直到她再一次被铃声吵醒。
她太累,起初只觉得什么东西在耳边吵闹不堪,直皱眉头。响到后来,铃声已经像雷鸣了。
恍然间,像有人泥泞中拉她一把,她猛的睁开了眼。
电话那头是值夜班的同事的声音,有点焦急:“小陆,你得到科里来一趟,又来了一台硬膜外血肿,忙不过来。”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松了口气,想起那个著名的笑话:楼下的人等着楼上的另一只落到地板上的鞋子,久等不来,整夜都不敢睡。对她而言,这个电话可不就是“另一只鞋子”。
真打过来时,她反倒踏实了。
“好,我就来。”她跳下床,奔到浴室胡乱揩了把脸,穿上外套就出了门。
她今晚轮副班,按照医院的规定,只要科里有事,十分钟就得到场。
她裹紧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寓。
穿过一条长长的窄巷,眼看再转一个弯就能拐到医院东门了,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时值凌晨一点,空气冻嗖嗖的,巷子里除她之外,连只猫都没有。
那人出现得挺突兀,悄无声息的,却又来势汹汹,迎头就撞上来。
陆嫣反应快,忙侧过身往旁边一躲,就听豁朗一声,地上有什么东西被绊倒了。
那人身子失去平衡,往前一栽。
“砰——” 不知是头还是肩膀,硬邦邦地磕到了墙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
混乱中,陆嫣贴着墙稳住身体,心里大感奇怪,大半夜的,这人走路干吗这么急。
想起社会上那些不好的治安新闻,她顿起戒备,连忙往前迈开一步。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都离开了窄巷,往右一偏头,就能看见医院东门的保安室。相距不过几百米,只要喊一嗓子,保安就能听见动静赶过来。
站好以后,她再一次警惕地回头,这才发现那人居然是个女孩子。
本来都已经打算离开了,她又停了下来。
刚才女孩撞到墙上的那一下又急又冲,依她看,伤得挺重的。要是不幸撞到了头,恐怕还得到医院处理一下。
“你没事吧?”她开口了,上下打量那女孩。
巷子细窄,一半是昏暗错落的屋影,女孩紧贴墙根站着,动也不动。
陆嫣看着对方,心里渐渐涌现出一种怪异感。
女孩绑着双马尾,身上穿着一件a字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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