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董照勇无奈的说。
“你家的事情,我不好插嘴。我的事情该怎么做,我还能想清楚。一会,我就从你家里搬出来。”美多平淡的说。
“为什么?”董照勇不解的问。
“我看不了咱娘那种期期艾艾、可怜兮兮的神情,更看不得咱们老爹那副满面春风、志得意满的狂傲。我怕自己忍不住,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既然管不了,就不要趟这趟浑水,我必须离开。”美多说的坚定。
“你要搬到哪去呢?你可不要说,是想搬到诊所去住。那里乱糟糟的,吃不好睡不好的。”秦优仕担心的说。
“那你说,我该搬到哪去?”美多看着秦优仕问道。
董照勇看看美多的表情说:“你不是要住到优仕家里吧?”
“是,你说对了,我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位朋友,从你家里搬出来,只能住到他家里了。”
听了美多的话,董照勇不解的说:“我爹才纳一个妾,你就不想在我家住了。而秦老爷有二十几个妾,你却要搬到他那里去,真奇怪。”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与秦老爷的妻妾不认识,对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了解。所以,即便他们之间情涛汹涌,我也会无动于衷。可是,在面对咱娘哀怜凄苦、孤独寂寥的呆滞时,我会忍不住怒火中烧。我觉得咱们老爹正手持无情刃,在一片一片的,切割着咱娘的心。我的心,也跟着血淋淋的疼。可是,又无能为力。我的胸好闷,闷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只能逃开,眼不见为净。”说完,美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股沉闷的气氛压抑着三个人。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些不愿提及的隐痛,美多母女也不例外。齐芝淑在当代绝对是女中翘楚,可是她在婆家众人的眼中只能是个妾,也被称为齐姨娘。原因是,美多的父亲在十六岁时“娶过”妻。虽然大婚当天清晨,新郎倌趁乱逃之夭夭,但是新娘和其家人却执意要按时完婚,那怕是与公鸡拜堂,那怕是独守空房。因为,错过了当日,她就再难嫁进现在的婆家,也不会再有门当户对的人家,肯娶她为正妻。
美多的父亲,是以未婚的身份迎娶齐芝淑的。不但三媒六证齐全,而且媒人身份显赫。可是当他带着婚后的齐芝淑回到家中时,依然不被家族认可。在激烈的争吵中,家族的族长,也是一位远房的长辈,竟然要动用家法。只是在看到美多父亲身边,那几个带刀护卫时,才不得已的不了了之。
他们拒绝把齐芝淑的名字写入家谱,也禁止美多姐弟,在老宅中称呼齐芝淑为母亲和娘。所以,美多姐弟称呼母亲为“妈咪。”
美多姐弟跟父母亲一直生活在外面,也只有在老人寿辰和过大年的时候才会回老宅。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规矩也就越多。什么姨娘不能待客,不能上桌吃饭……。庶出的子女比嫡出的子女低贱……。就连走路、说话或者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有人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跟你较真。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五年前才结束,原因是那个与公鸡拜堂的贞洁烈女,竟然怀孕了。而且有大量的传言说,她怀的孩子就是族长的。至于孩子是谁的,过程怎么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结果就是族长被换掉了,据说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荡妇”吗,送回娘家了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家族之中也不例外。族长在家族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和说一不二的话语权,也是很诱人的。何况还有隨之而来各种实惠和荣耀呢?美多的父亲,可以不在乎谁做族长。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被族人轻视,甚至是被鄙视。
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连家里的几个人都摆不平,何谈治国、平天下?
新族长上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齐芝淑的名字写入家谱,美多姐弟也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与地位。
经过了好一阵的沉默之后,秦优仕看了看董照勇,试探的对美多说:“那一会你就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那可不行,这事绝不能这么办。如果你我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了你家,你的家人一定会以为,是我看上了你,才厚着脸皮登堂入室的。而我的亲友更会认为,是你别有用心的,把我拐到你们府上的。到时候,我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