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往上冲的渣子们给全部报销掉。
每个人都累极了饿急了,一进阵地大多数人都直接摔进了泥水里摔进那些深深的芦苇荡里,再也不肯爬起来。
路远也很累,他感觉自己从来没这么累过,但他更知道,鬼子随时都有可能攻过来,现在多累一分,真打起来,就会少流一滴血。
“连长,赶紧去团部问问,我们三连的防区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建立工事!”
路远对胡理军道,他记的很清楚,日军在天刚亮就会发动进攻,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给他们准备。。
胡理军看着空荡荡的滩涂,连个小土包都没有,脸色简直比哭还难看:“就这地方,咱们怎么守啊?一阵炮轰下来,什么工事都得给炸平了……”
“那也总好过没有——幸运只会降临到有准备的人头上,要是什么都不准备,即便是老天给了我们,我们也接不住!”路远道。
“逃兵,你龟儿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拽文的说?”
猴精王麻杆裹着一块雨布半躺在泥水里龇着一口白牙怪笑,指着眼前的阵地道:“看到没得,这里将是我们的坟场,你要是有力气就先给自己将坟坑刨好,要是还有力气,顺道也帮我刨一个……”
渣子们都在怪笑,那笑里带着绝望,一看到这阵地,没有几个人还有信心活着离开这里——每个现在还躺在泥水里的人,或许都是这样的想法。
咚的一声闷响,猴精惨嚎着栽倒在泥水里,那枪托狠砸在身上的闷响声,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要是再有人敢说怪话扰乱军心,伺候你的就不是枪托,而是子弹!”
说话的人一脸凶神恶煞,表情简直像是要吃人,军靴踩在猴精的脑袋上,像是恨不得将那颗脑袋都给踩进泥水里。
众人都认得他是谁,警卫连连长,杨全林,全团出了名的打起仗来绝不要命的家伙,可老天似乎特别眷顾这家伙,大小打了过百仗,每次冲锋都冲头里,子弹却连他的一点油皮都没摸到过。
在他的身边,是腰杆挺的像枪杆,随时都准备将天都捅个窟窿的家伙,团长解固基。
猴精都快吐血了,但他别说挣扎就连惨叫都不敢再发出,只是在泥水里吹着水泡,这是官啊,可不是胡理军这样的官。
一旁的王麻杆和牛疙瘩抖如筛糠,渣子们噤若寒蝉,这是两个绝对惹不起的家伙,无论是打架还是军衔他们没一样能惹得起,所以浑身上下加脸上都写满了服字,不服不行。
“三连长,出来!”
杨全林喝道,枪管挑起了雨布,冷哼道:“枪呢?交出来!”
“快快快,都把枪拿出来!”
胡理军像是被吓坏了,飞快的下达着命令又腆着脸点头哈腰的凑到解固基和杨全林身前苦笑道:“团长,杨连长,我们三连又犯下啥子错,这都进战场你还要下我们的枪?”
屁滚尿流的渣子们将枪乱七八糟的丢了一地,老套筒,土造七九步枪,老毛瑟,大刀片,甚至还有几根钉着钉子准备当狼牙棒的木棍。
“你特么耍我是吧?我说的是那些德械装备!”
杨全林气坏了,一把揪住了胡理军的衣领,两只眼瞪的跟发情的公牛似的。
“你给我放开,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胡理军拼命蹦跶,挣扎,咆哮道:“你是连长,我也是连长,你特么少跟我耍官威,你放不放手?”只是在牛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的杨全林面前,他的所有挣扎都只能是徒劳,在泥水里蹦跶的样子像极了戏台上的小丑。
“放开他!”
一根马鞭搭上了杨全林的手背,解固基终于发话了,却不是对胡理军说的,他的目光越过胡理军看向了路远道:“老胡,你跟着我很多年了,你没有这个胆子去抢七十八军的装备,你手下的这帮烂人也没有——他出的主意?”
“团长,你说的啥我咋个听不懂……”
胡理军谄媚的笑,既然撒了第一个谎,那后面的谎也就必须接着撒下去,不过幸好,撒谎这种事对他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还装蒜?这是啥!”
杨全林用步枪挑着那块雨布,枪管差点戳到了胡理军的鼻子跟前,那是七十八军用来盖废枪的,这种高级玩意儿就不可能出现在这圈渣子们的手中。
“我我我……”
猴精终于开始挣扎,手举的老高,杨全林便稍稍松了松脚,他在泥水里扬起半边脸道:“捡的,我捡的!”话没说完,脑袋便又被踩回了泥水里。
“真的不交?”解固基的眼眸凝缩如针。
胡理军哆嗦了一下,苦笑道:“不是不交,是真的没有……”
“我给过你机会了,胡连长!”
解固基的脸冷峻了下来,吼道:“三连听令,从芦苇荡到这,三百米,归你们了——记住了,要是从你们的防线上漏了一个鬼子过去,胡连长,你提头来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