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放下手中的电话,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阴翳,虽然在面对夏忘语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笃定,可是内心却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虽然权温纶那天已经把话挑明了,可是从那之后却再没有了动静,权宅里面的人只知何念初无故搬了出去,却根本不知道她与权温纶之间的婚姻即将破裂。
而权温纶也没有向外界透露出丝毫的讯息来,这件事除了他们几人知道,便再没有其他人。
让苏念秋觉得她这个权夫人的位置一点都不光明正大,也并不安稳,总觉得下一秒何念初就会再次翻身,把她从这上面拉下来。
也许夏忘语说的对,光等下去是没有用的,夜长梦多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么想着苏念秋推着轮椅来到了权温纶房间的门口,却依稀听见里面有谈话的声音,恍惚间仿佛提到了她的名字。
苏念秋屏住了呼吸,侧着身子悄悄的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只开了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仅仅照亮了书桌那一块地方,权温纶脸上的神情也在这昏暗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总之让人瞧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老管家站在一旁,微微弓着身,脸上的褶皱在这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凸显,一道一道的痕迹是岁月留给他不可磨灭的记忆。每道褶子里都藏满了故事,数不清的沟壑诉说着他经历的沧桑和风雨。
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浑浊,却依旧时不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就算老眼昏花,可是心却是无比明亮,看着灯光下的权温纶,眼里有着敬畏还有说不出的欣慰,同时还有些惋惜在里面。
“先生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如老树般枯槁的声音响起,话语之中不像是一个管家所说的语气,更像是一个上了年纪长者的劝慰。
“刘伯你不用再劝我了。”权温纶的脸上瞧不见任何神情,可是伺候了他这么久的管家知道,他的心情想必一定不好。
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愈发恭敬起来,同时还有那长者看着晚辈的慈爱。
权温纶可谓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渐渐成长起来的,从开始那个小神仙童一般的人物,成长为如今杀伐果断的权氏集团总裁,虽然他只是一个下人,可是心里也充满了说不出的自豪感。
“温纶你既然称我一声刘伯,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倚老卖老的说几句。”
刘伯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可是语气之中却是说不出的亲切,他没有再称呼权温纶先生,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念初小姐从当初进门的时候,我就挺看好她的。她啊,是个好姑娘,值得你用心去对待,你们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可是为什么如今却”
权温纶听着他如此说道,眼皮忍不住跳了下,心中也有些怅然若失,仿佛缺了一块不知遗失在哪里,有风吹过,在空荡荡的回响着。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先生你却这样对她,就连身为旁人的我都看不过去,更何况我明明看的出来先生你对她还有情的”
刘伯眼睛虽然不好使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的清楚,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对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眷侣,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就算对苏小姐心有亏欠,也不必拿婚姻大事来开玩笑,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算走到了一起也不会幸福。温纶,你这样是会害了两个女人啊。”
一个念初小姐,一个苏小姐,谁亲谁疏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
苏念秋在门外听到这里,满口银牙都快给咬碎,眼神中不免带了点厉色的光芒,这个老东西!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临门插上一脚,妄想从中破坏。
一心向着何念初那边,也不知道是收了何念初的多少好处,枉费她平常那么费心讨好,看来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苏念秋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心里认定刘伯是何念初派过来的说客,难怪平常她怎么都拉拢不过来,不管她做什么,刘伯都是淡淡客气的神色,敢情是站在何念初那边的。
“刘伯你不用再说了。”突然出声的权温纶,让门外苏念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他会被刘伯给说动。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更何况我和念初欠苏念秋的实在是太多了,我的一条命还有念初的一条命,是怎么都还不清的。”
“先生你要想清楚,虽然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是不一定要拿自己的婚姻,更何况现在这么医学技术发达,万一苏小姐的腿以后治好了呢。”
“更何况以我对念初小姐的认识,她绝对做不出那种因为嫉妒而干出各种陷害的事情来,这件事情还希望先生能够再三考虑下。”
刘伯说完便弯下了身子,语气充满了谆谆教诲,这些话说的严重点,可以说的是犯上了,身为佣人本就不该过多插手主人之间的事情。
他满头的银发在灯光下发亮,看着这个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人,脸上满是慈祥的神情,权温纶嘴里禁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语。
刘伯可以说一生都奉献给了权宅,服侍了三代,他的话语自然还是有分量的,权温纶不好说些什么,“刘伯你说的我都知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的。”
站在门外的苏念秋听到他这句话,立马轻手轻脚推着轮椅回去,心里给管家狠狠的记上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