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对着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的谷小满说:“先回教室上课,最后一节课我来接你。”
“嗯。”谷小满低声应下,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
解雪源没再看东野寻,径直顺着楼梯往下走。
他很想说点儿什么,但也知道东野寻不可能听他说。他控制不住想骂人,特别想抱怨,还想找个地方大吼几声,更想抱头淋漓尽致的哭个痛快。
但他现在整颗心很迟钝,脑子里也乱糟糟。
他很无助。
同时又厌弃自己。
憋屈的火在身体里烈烈燃烧着,烧得他哪儿哪儿都不对劲,那种无从宣泄又憋屈的感觉,撑得他一颗心都发疼。
他想跟东野寻抱怨,或者埋怨,但也清楚如果多说一个字,东野寻都会突然爆发,然后转身走人。
好在东野寻情商极高,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哪怕再烦他,心不甘情不愿,却也陪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
他觉得人生很可笑,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对着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我去坐牢,是不是就能解开你的心结了?”他低声问。
东野寻猛然转头看着他,霎时间,他的表情宛若北风过境。
良久,他咬牙挤出:“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没打算过,”解雪源偏头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我就说说,你知道的我就个废物,还很自私,我没那个勇气……”
“知道就好。”东野寻点点头。
解雪源扭脸看了他一眼,鼻腔陡然酸涩,又迅速转开了头。
东野寻加快脚步,走在了他前面,始终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解雪源有时候对他敏锐的心思和凡事为他人着想的高情商感到很不爽。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泪珠大颗大颗的滑落眼眶。
从实验一中到东野寻住处走路也只需要十几分钟,他就这么跟在东野寻身后,尽情地流着眼泪。
尽情的发泄。
如果可以,他很想说一句:原谅我年少时不羁放纵,伤害了你。
可是他忍不住笑了,笑得很绝望。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不是拿着年少无知做借口,就可以轻易抹杀掉一切罪过。
否则,他真就无耻到无可救药了。
如果当初东野寻没挺过来,哪里还有他卖弄矫情的机会。
到家时,他的眼泪早就风干了,唯有眼睛还有些发胀。
东野寻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怎么了?”解雪源身体后仰靠在沙发背上。
“这……”东野寻犹豫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哭成这样?”
解雪源尴尬地揉了揉眼睛:“很明显吗?”
“挺红的,”东野寻说,“要不要给你拿冰块敷敷?”
“没事儿,”解雪源垂下了头,又自嘲地嘀咕了声,“反正我今天不出门了。”
“你这状态……”东野寻盯着他看。
“放心吧,哥的眼睛肿成一条缝,也影响不了整体的帅气,”解雪源往落地窗上照了照,“我每次照镜子,都会被自己帅一脸。”
“是,”东野寻不置可否,“你的确是……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