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旧衣、旧被,甚至是旧盆,只要是还可以用的,赵家说都可以拿来换米……”
“……”
郑潜张了张嘴,快步走到窗口,顺着窗口往底下瞧,果然看到街道上许多汝南人抱着各种旧物在赵氏米铺门前排队,那好似长龙般的队伍,再一次地排到了他郑氏米铺门前。
反观他郑氏米铺,却几乎没有客人。
『赵家小崽子,你再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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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紧拳头,郑潜又惊又怒。
惊的是,在汝阳人几乎都已经没有流通钱的情况下,赵家二子居然想出了‘以旧物换米’的损招;怒的是,他郑家都亏地快要吐血了,那小子还是不依不饶。
而与此同时在赵氏米铺内,赵虞正在张季、静女二人面前调侃郑潜:“我猜那郑潜就等着这一日,想熬到汝阳的百姓手中钱财耗尽,到时赵、郑两家的米也就卖不动了,如此他郑家也就可以喘口气了,然而他没有料到我还有‘旧物换米’这招。去年咱鲁阳多增了万余难民,正缺这些生活用具。咱们收了这些旧物,正好运到县内的各处工点……而郑家就傻眼了。”
他透过窗户,看着斜对过冷清的郑氏店铺,微微一笑。
在静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此时张季忍不住问道:“那,倘若郑家有样学样呢?”
听到这话,赵虞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郑家要那一堆破烂做什么?与其用米换一堆用不上的破烂,还不如再次降低米价吸引当地汝阳人……”
静女听得有些糊涂了,不解问道:“少主,你不是说汝阳百姓手中已经没有钱了么?”
赵虞点点头说道:“原本是如此,但私底下,还是有一些人偷偷摸摸从那些百姓手中购米换钱……”
“是河南的商贾吧?”张季皱着眉头问道。
赵虞微微一笑:“还有我鲁叶共济会的……”
张季闻言皱眉说道:“鲁叶共济会的就算了,但河南的商贾,二公子为何不想办法制止?”
“因为我等着坑郑家啊。”
赵虞笑着说道:“汝阳的百姓以一百钱一石的价格从赵、郑两家购入了米,即便他们以一百二十钱的价格卖给了河南的商贾或我鲁叶共济会派来的商贾,他们手中也又有钱了,有钱了,你猜会做什么呢?”
“继续买米!”张季恍然大悟道。
“对!”
赵虞眯了眯双目,继续说道:“我赵氏眼下以‘汝阳人几乎现钱’的理由,让他们以物换米,所以我赵氏米铺依旧人满为患,但郑家却没了生意,即便郑家维持原价,那些贱卖了粮米的当地百姓,基本上也会到郑家买米,毕竟省得排队了,倘若郑潜沉不住气,试图以更低的米价吸引当地人,那就有乐子瞧了……”
正如赵虞所猜测的那般,郑潜起初也想效仿赵家米铺用旧物换米,可仔细一想他就放弃了,因为就像赵虞所说的,他郑家要一堆卖不出钱的破烂做什么?与其‘以旧物换米’换一堆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旧物,还不如再次降点价,好歹还能收回一些本钱。
他当即吩咐身边的仆从道:“吩咐下去,再降十个钱!”
“世子……”
从旁,王直张口想要劝说,但看着郑潜那近乎扭曲的面孔,他识趣地将劝说的话都咽回了肚中。
唯有他,没有资格劝说什么。
“赵家米铺可以用旧物换米了……”
“郑氏米铺又降价了,现在是九十钱一石了……”
一时间,这两个消息立刻传遍汝阳大街小巷,惊得汝阳人拖家带口带着家中的旧物来换米。
甚至于,在城外地里耕地的农民,亦扛着锄头立刻跑回了城内。
种地?辛辛苦苦照顾一年田地,到冬季能剩下多少米?
他们这两个月守在赵、郑两家的米铺前,就赚到了一整年、甚至两三年的米——这还种什么地?
一时间,赵、郑两家的米铺前再次人满为患。
区别在于,在赵家米铺前排队的,几乎都是扛着家中旧物等着换米的人,而在郑家米铺前排队的,则是依旧用钱来结账的人。
不得不说,这郑潜这些日子备受焦躁烦恼,这次也是昏了头,他也不仔细想想,两家斗了两个多月,他汝阳人哪里还有余钱?——倘若还有,那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就这样过了四、五日后,赵虞见时机也差不多了,便将张季、马成唤到跟前吩咐道:“派人通知魏普、吕匡二人,告诉他们,鲁叶共济会可以出面抄底了,别被河南的商贾占了便宜。……就先从汝阳开始!”
“是!”
张季、马成抱拳领命。